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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石火间,她迅速拟好“怀柔计划”,打算将人先安抚下来,然后再计较脱身之法,遂硬着头皮道:“你如果不喜我这样唤你,那我就还叫你谢……”

    可话只说了半句,那只大手突然使了力气,简俏就这样神色空白地被一把拽入剑修怀里。

    青年力道极重,捏着她的下巴,偏头凑近。

    这次亲吻的力度与上一回的小打小闹几乎算是两个极端。随着下唇被咬破,鲜血涌入嘴间,简俏当场便没忍住呼了痛。

    如果说第一次或许只是个意外,那这一回怎么看都不是。

    刚接手身体,崔韶还未适应,是以轻易便在她半截下巴处留了红痕。

    黑衣青年神色平静,用右手改按在魅魔的后颈,迫使她低头。他的吻技甚为青涩,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从最初的啃噬到后来的轻咬。过程中,魅魔被迫吞咽着两个人的口水,生理性的泪水亦被激出,头脑一片空白,连推拒的力度也渐渐熹微。

    似乎被前者的反应取悦,崔韶喉结微动,随后改为含吮她的唇瓣。期间,着重关照了最开始被他咬破的位置。

    风声呼啸下,崔韶闭了闭眼。

    不是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可他仍是做了。

    察觉出魅魔喘不过气时,他终于迟疑着抬起湿润的唇。这具身体本就生得美,这一刻竟更显靡艳。

    另一边厢,简俏再也无法忍受,咬回去的同时召出短刃般大小的黑镰,将其狠狠刺入身下人的胸口。

    鲜血迸溅到脸上时,魅魔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未眨,即便眼前是翻涌的皮肉。

    “放开,”她面无表情,眼底是还未燃尽的怒火,“我就当你是失心疯了。”

    崔韶闻言,眼底的沉迷悉数敛尽,漂亮的下颌也死死绷紧,重新变为最初的冷肃。

    他半垂着眼,看的却不是伤处,而是简俏微微打颤的手。紧接着,在后者忌惮的神情中,他撤了钳制的力道。

    简俏刚刚那一刀刺得极深,好在躲过了要害,离心脏所在的位置偏移了半寸。

    双脚落地后,见他终于清醒,简俏惊疑不定,竟有些没回过神,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平静嗓音。

    崔韶垂着细长眼睫:“抱歉,方才是我一时出神,唐突了。”

    那人淡淡凝睇着她,因为快速失血,一张昳丽的脸颊呈现出无血色的苍白。

    简俏回头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有些许心虚。

    对于胆敢冒犯她的家伙,她向来不吝于表露恶意,但恶毒的话到了嘴边,莫名变了个意思:

    “你明白就好!”

    言罢,她跺了跺脚,转身便走,连心情也变得急躁。

    可还未走几步,听到后面一片静悄悄,简俏没忍住又回了头。她眼力极好,第一眼便看到了衣上晕开的深色痕迹,是以微微变了脸色。

    本想一走了之,可一想到日后仍需对方相助才能离开这鬼地方,简俏难得踌躇了起来。

    期间,她复又抬眼打量他,神情闪烁:“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失血而亡的话,谢长辞是不是也醒不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简直要笑出声。

    可惜的是,崔韶接下来的回应打消了她的念头。

    像是听到了什么超出理解的内容,黑发青年眉头蹙了下,语气冷冽却笃定:“不会。”

    简俏身子微微一僵,别开眼睛冷哼道:“这样啊,那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话罢倒是没再停留,连个眼神也不施舍就转过身。

    沿途,她敛眉思索。

    虽然没把话摆在明面上,但简俏相信,对方并非蠢笨之人,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斗不过谢长辞,因此需要帮手。而目前来说,崔韶是最适合的那个,即便他不曾承认过自己就是崔韶。

    唯一令简俏感到不安的是:她无法确定二人切换的时机。

    更具体地说,她并不清楚今日的一幕是否会被谢长辞本人收入眼中。所以,她只能一点点试探。

    虽然今日的崔韶让她陌生,可简俏看得分明,真正阻碍她回家的人并不是他。

    她目前需要做的,除了取回记忆,剩下的便是“结交盟友”。

    而崔韶,就是眼下最好的盟友。

    那日过后,简俏躲了一日。

    那天的事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自诩在情爱一途算得上敏锐,可直到现在,简俏都没明白崔韶带给她的割裂感为什么会这么重。虽然和这人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没有六十天。

    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从未像对待谢长辞那样对崔韶做过“不规矩”的举动,她甚至还打骂过后者,无论怎么看,他都不该对她生出情欲。

    若说为何她的反应会这样大,还得需要提及一件事。

    简俏自小便明白,男性恶魔爱的往往不是某个具体的人,而是他们设想中的配偶形象。一直以来,她也是严格按照这条规则来的,就连对待任务目标谢长辞时也严格践行。

    换句话来说,简俏并不认为有谁会因为她的本性,而爱上她本人。

    而真正见过她原本模样的,除了络迦也只有捅破她假春娇身份的崔韶。她对后者没有欲求,也就没有演戏的兴致。

    络迦的确曾向她表明过心迹,却没被她当过一回事。只因简俏深知,这位竞争对手的坏水不比自己少,要是真信了这家伙的话,那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