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上飞的这两个多小时里,我一共接到了四通电话。
第一个是杨梅打来的,她问我什么时候能来广阳看看闺女。
当然,让我看闺女只是个幌子,主要还是她想我了,只是换个说法而已。
得到我不确定的答案后,杨梅瞬间就抓狂了,在电话里骂我拔吊无情,骂我忘恩负义,还拿两个闺女威胁我来着。
并给了我最后期限,如果三天之内我人还不到广阳,她就抱着两个闺女跳河。
我实在没招了,便向她保证,七天之内一定过去。
杨梅不依不饶,非要我五天之内赶过去。
我懒得再搭理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第二个电话是姚雪打过来的,问我什么时间落地,要不要来机场这边接我之类的。
我不想她这么劳累,便让她安心在家陪宝宝。
第三个电话是曹梦圆打来的,打来电话之前她还不知道我和小浩已经离开余杭了,迷迷糊糊的问我:方岩,咱们今天不是回岛城的吗?这都几点了,还回不回了?
当我哭笑不得的说出答案后,曹梦圆自己也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的心态很乐观,或者说,对我一直都这么乐观,既然留在了余杭,那她就又接着睡觉了。
要是换做杨梅那个混蛋,我敢这么不告而别的话,她指定将我骂的狗血淋头。
我和曹梦圆也不会分开太久,最多两三天,我们就在港城汇合了。
最后一个电话是阿庆打来的,他打来的时候,飞机即将落地。
在电话里,阿庆告诉了我两件事情。
第一件,是雷丹彤在面试的时候受到了一点委屈,然后他当场帮其找回了公道。
这个事在彤彤给林建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还是我让林建给阿庆打的电话。
知道具体情况之后,我让阿庆亲自去找人事部的老大杨永华,以我的名义对参与面试的三个人记大过一次,并扣除年终奖金作为处罚。
至于杨永华,则是让他严加管束手下的职工,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他这个老大直接卷铺盖走人!
现在的天龙已经不是创业初期求才若渴的时候了,经过这些年的积淀,我们不仅钱多,储备的人才更多。
但有一说一,我这个老总虽然掌握着绝对的‘生杀’大权,但这个权利也是不能乱用的。
如果乱用,就会造成我个人威信的缺失,给其他人留下‘暴君’的印象,时间久了积压多了,就会对集团带来不可估量的创伤。
这也是我为什么只对那三个家伙简单处罚并没有将其开除的原因所在,他们有错不假,但罪不至死,要是用刑过重就会带来负面的议论。
我早就知道集团生了一点小病,不止人事,其他部门也存在各种各样的猫腻,也就是所谓的企业病。
包括姚雪所在的麒麟投资,都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
但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造成太大的影响,哪怕有些人赚点外快、收受一点贿赂、躺平偷懒,我都可以接受。
可你如果闯到枪口上,那我就没办法了,只能给你一点教训尝尝。
杨永华或许觉得自己倒霉,碰到了雷丹彤这个硬茬子。
其实,就算这事没发生在雷丹彤身上,只要造成一定的影响,我也一样会对他进行敲打。
这也只是个开端,其他部门我也会陆续下药进行敲打。
以前在监狱里,想管也管不了,现在都出来了,我肯定要对一些高管上点强度。
说起来这个事也有点怪林建,要是他早一点跟杨永华打声招呼,也不会这么闹心了。
但林建也没想到雷丹彤去这么早,他更没想到,负责面试的三个人竟然没一个认识他的!
不认识也就算了,关键他们也不向上面求证一下。
在这个细节上,林建或许郁闷,但我一点也不意外。
他虽然贵为六位九级高层之一,还是集团监察部门的缔造者,但他为人非常低调,既不参加公司会议,也不跟任何部门的领导应酬,导致集团的绝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甚至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要是林建像阿庆陈锋那样如雷贯耳,估计也没啥事了。
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误会和疏忽,才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
这事说大不大,不就受点委屈嘛,年轻人总要走点磕磕绊绊的路,当下我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阿庆说的第二件事倒是让我很不是滋味。
阿庆说雷丹彤竟然主动提起雷哥了,隐隐有见面的意思。
可雷哥都死这么多年了,想见有见不到了啊!
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雷丹彤得知真相后,会有怎样的一个反应。
唉。
下了飞机之后,我们一行人随即转乘车辆前往集团大楼。
路上我一直琢磨接下来该怎么跟雷丹彤解释。
如果她没有认出我来倒也罢了,要是她认出来了,我不仅要解释雷哥去世的残酷事实,还要解释小飞的前因后果。
虽然我对语言艺术有一定的自信,但这个事的难度太逆天了,我还真没什么信心做到尽善尽美。
一路上我几乎没说一句话,一边抽着烟,一边皱眉苦思冥想。
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来到了集团楼下。
“小方,要不要我在旁边辅助?”
我摇摇头,苦笑道,“这个事你们谁也帮不了,忙自己的事去吧!”
告别林建后,我和小浩搭乘专用电梯前往顶楼。
刚回到办公室不久,阿庆就过来了。
“岩哥,该怎么跟彤彤说雷哥的事啊?我感觉......她要是知道了真相,会崩溃的!”
说的时候,阿庆眼眶通红,眼中晶莹满眶。
我一时没有说话,先是缓缓走到落地大窗户前面,看着广袤的城市容貌,接着长舒了一口气,道,“已经瞒她这么多年了,我不想再瞒她了,雷哥那边.......估计也等急了。”
顿了一下,我扭头询问阿庆,“她现在在哪?”
“在休闲区跟哑巴打台球呢,要不要现在就把她喊过来?”
我点点头。
阿庆没有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小浩知道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也跟着阿庆一块出去了。
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
从一无所有的道上小弟走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人能让我的情绪有所起伏了。
但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人,我真的有种说不上来的紧张。
不是因为雷丹彤很难缠,而是雷哥的事太让人难受。
为了平复情绪,我顿时点支烟抽了起来。
第二支烟刚点上,就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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