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便道出杜明昭前往永阳城平乱之事。
穆大夫人眼中深意更甚,她嘆息了好一会儿,是有几分惋惜的意味,「早知道她医术这样之好,我便该多劝说母亲几回,怎么都要软磨硬泡使得母亲应下才是。」
「夫人,这时候不也不迟?」丁香是穆大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开口就有底气,「县主开了医馆岂不是更好寻人,夫人若想请她入府看诊,直接上泰平堂呢。」
穆大夫人哪里坐得住,她命丁香去准备请帖,「明日我们便去泰平堂亲自请人。」
丁香恭敬福礼:「是,夫人。」
隔日,杜明昭来到泰平堂时,柳掌柜忙找过来,报导:「小姐,有位夫人早早来了医馆等您呢。」
杜明昭回问:「在楼上?」
「正是。」
杜明昭便领着柳叶上了二楼。
医馆的规矩是若杜明昭人还未来,那么看诊求医之人只能在馆中等候,因此杜明昭进入了二楼的一间包厢。
刚一入房中,杜明昭便认出了面慈的穆大夫人,她拜了拜礼,喊她:「穆大夫人。」
「县主不必多礼。」穆大夫人忙将杜明昭扶起,论杜明昭以往的身份行这个礼可以,但她既已是县主之身,穆大夫人便不敢再收她的大礼,「我还未和县主道喜,祝贺您被陛下赐为县主。」
杜明昭笑了笑,「多谢夫人。」
穆大夫人压住眼角的疲倦,笑道:「是有些时日没见县主了……」
「大夫人是又要为府上的秋月小姐求医?」
杜明昭直言不讳道:「上回我入府为她看过诊,那会开了药后,她应是无事了的。」
穆大夫人被杜明昭的直接整得有点尴尬,她本意想缓缓再提,可杜明昭并没有想与她叙旧的意思。
可左思右想,这事都不好说出口,穆大夫人只能迟疑了半晌,后小心翼翼开口道:「县主可否能随我走一趟穆府?」
闻言,杜明昭一双好看的秀眉蹙起。
因着泰平堂才开业,多数求医的病人都是径直上医馆问诊,鲜少有请杜明昭入府的人家。
杜明昭怕的是自己走不开。
而穆大夫人以为她是为旁的,她急切补道:「县主,我们穆家定会给足诊金,不会平白令您受委屈的。」
杜明昭长嘆一口,她喊来柳叶,命她问问医馆可是忙碌。
不多时,柳叶折返,「掌柜的说清早来问诊仅有穆大夫人。」
许是时辰太早,看病之人寥寥无几。
于是杜明昭起身,朝穆大夫人道:「大夫人请吧,我随上穆府。」
「好!」
穆大夫人喜出望外,她当即招唿丁香收拾马车,搭载杜明昭一同去往穆府。
……
穆家。
杜明昭不是第一回 上镇国公府,可她还是被镇国公府那肃穆的气派震慑到,自花廊穿行而过,穆大夫人在前引路,两人绕开主院,走得愈发偏僻。
青石路到了头,穆大夫人突而顿住脚步,提声道:「丁香,白嬷嬷,前头开路。」
「是,夫人。」
丁香与白嬷嬷得了令,两人分别拨弄开生长在小路两旁茂密的灌木丛,这灌木似平日无人打理,长势惊人,枝条伸长已是挡住行走的小径。
杜明昭杏眸眼底盪开一缕疑惑,她心生几许恐慌,但还是勉强做镇定。
穆大夫人回身道:「县主请。」
杜明昭只能跟随穆大夫人而走。
她倒要看看这位穆家大房的夫人,是要领着她去往哪处,又是看哪位病人。
这条生长着灌木荆棘的小路微微刺脚,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杜明昭的眼前便浮现了一座幽静的小院。
院外有四个粗使婆子把守,几个人见是穆大夫人,齐齐拜礼道:「老奴见过大夫人。」
白嬷嬷走过去道:「大夫人要进院,开门。」
一位粗使婆子支吾就回道:「可老夫人有令,未得老夫人的命,老奴等不好开门啊。」
「大胆!你们敢阻拦大夫人见三小姐?」
「老夫人的话老奴等不得不从,还请夫人恕罪!」
乌压压的一干人等全都跪在地上,便是寸步不让。
杜明昭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的疑惑更深,她侧目而睨穆大夫人的脸,却见她冷面扬手一挥,道:「白嬷嬷,丁香,给本夫人将人拖开!我倒要看看,我们大房的姑娘,为何连我都见不得了?」
「是!」
白嬷嬷与丁香两人干脆去推那些个婆子,面对穆大夫人强硬的态度,婆子们是毫无办法,她们亦不敢惹怒大房,只能在推攘之间「哎哟哎哟」地边喊边挡住院门。
好不容易挤出一道缝隙,穆大夫人赶忙牵住杜明昭的手往院子里进。
眼看婆子们要撞上穆大夫人,白嬷嬷反手一拧,「你们还真想伤着大夫人?」
「老奴哪敢啊!」
喊叫声离远,杜明昭被拉入四方的小院。
这里寸草不生,满地的枯黄,连墙壁的砖瓦都是外显的破旧,在左侧的一面墙上还有枯萎了的枝藤缠绕在墙面。
杜明昭莫名感触到一股阴冷。
穆大夫人在她身侧嘆息,她略带愧意地与杜明昭道:「委屈县主来到这等地方,实在是家中的人病情特殊,不得已才被关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