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杜明昭碰见她后的第二十下嘆气。
「明昭,眼看都要七月了。」
「是啊,日子一晃过的真快。」
「你知道京城吗?便是离菏州溪川县极远的京中,位于漳州。」
「京城在漳州?」
「是啊,漳州仅有三处城,除京城外还有两座都不能当城池来看,只能算是京城的城郊。」施盈盈唉声嘆气,「你不知道我这几日有多烦懑。」
杜明昭听着她抱怨。
「这七八月一到,按往常今年京中该大办选秀,施家给我爹写来了一封信,信中内容与我有关,他们想送我入宫!」
杜明昭整个人都被一激。
书中当今陛下多年以来仅有太子一子,在二公主诞下之后,宫中十余年再无一则好消息,而二公主与太子之间只差两岁不到。
这个时候入宫为妃,伴在君旁,等于后半辈子无任何指望了。
「我才不想进宫呢,京中哪家的小姐不知道,入宫别说是晋妃位,怕是连个孩子都不能有。」
施盈盈说着眼红,「那流言我又不是没听过,都说皇家是遭了诅咒,才这样子嗣稀薄,就连太子都身有顽疾不得治。」
「施夫人怎么说?」
「若施家真要我入宫,我爹娘也无法子。」
杜明昭忆起施家那位大人位高权重,已是侍郎。
施盈盈嘆着气道:「不过还好,我爹说今年京中怕是会无选秀,太子抱恙,以圣上爱子之心应会免去大选。」
「那你还嘆什么?」杜明昭好像懂了,又似乎没懂。
「我怕有万一啊。」施盈盈转过头来,她与杜明昭对视,「若是大选未被免去呢?别说我亲事未定了,即便已定,仍是有可能会被选中。」
「施小姐,恕我一言,施家若想送位姑娘家入宫,怎偏要选远在溪川县的你?」
「嫡系之中无合适的姑娘。」
施盈盈笑容苦涩。
杜明昭想不出其他了,她只能拍拍施盈盈的手背以作安慰,「兴许还有转机呢……」
「是吗?」
杜明昭努力回想原书剧情。
对年份她的记忆太过模煳,好似太子宋鸿信的病重就是发生在这一年。
因为原书里主要描写原身与宋杞和之间的纠葛,对京城之事一笔带过,只提到太子病重后便离世。
杜明昭就道:「你说过圣上疼太子,应不会的。」
「我是真心不愿去选秀。」施盈盈双眼冒气一股视死如归的气势,「明昭,我想清楚了,与其被送进宫孤苦一生,我还不如和一个男子跑了。」
「可别胡说八道。」
杜明昭记得古代还有聘为妻,奔为妾的说法,她可不想施盈盈做傻事。
施盈盈嘻嘻一笑:「我只是说以备万一。」
两刻钟一晃而过。
杜明昭为施夫人取了针准备离开,施盈盈非说要亲自送她回医馆,怎么都要与她出府。
施盈盈坐在马车里笑言:「我都许久未出过府了,你还不让我出来玩耍。」
杜明昭哪好回驳她?
两人一路回到泰平堂。
施盈盈率先撩帘下车,突然间,她指着一处就道:「明昭,那人是要来寻医问诊的?好生眼熟。」
杜明昭顺着看去。
一位身子如柳纤细的女子站在医馆而对的地方眺望,她捂着胸口咳着,还用布巾遮住了口鼻,只余下一双眼睛。
隐隐的,似有血迹。
施盈盈芙蓉面流出惊讶,「我想起她是谁了,这不是桃园那个旦角吗?」
经她一提,杜明昭勐然想到那日唱《牡丹亭》在台上吐血的旦角,那双眼睛凄婉落泪当真记忆犹新。
第67章 六十七
那演旦角的姑娘古怪探头又匆匆缩回脖子,她正要转身,可背对着杜明昭就勐然躬身咳嗽。
施盈盈撇下杜明昭就道:「我去将她带来医馆。」
杜明昭则先回了泰平堂。
在她走开的这一个时辰之中,来排队购置货余下寥寥无几,杜明昭便问何掌柜要来帐册,过目近日的进帐。
玉肌膏和阿胶糕在溪川县卖的极好,尤其是阿胶糕属入口的吃食,不光是官家,连寻常人家都会买上一盒品尝。
杜明昭清点了出入帐,去除成本还有药房僱人的支出,净赚能有个六十两。
再加上玉肌膏和看诊所赚,医馆如今积下的余钱为一百八十两。
杜明昭就将今日施夫人垫付的诊金二十两与谢承暄给的五百文钱递给何掌柜,「掌柜的,待数过二百两,你便换作一百两的银票。」
上百两的银子不便带,银票随身携带出行便利。
何掌柜应了好:「是。」
「明昭。」
那厢施盈盈翩然入了医馆,她身后还带着蒙面的秦晓如,她喊杜明昭道:「人我给你领来了。」
「小、小杜大夫,咳咳咳……」秦晓如似想说什么,可咳嗽令她不得继续。
她捂住嘴勐咳好几声,收回手时杜明昭眼尖发觉她手心染着不少血。
这病是得多重了?
杜明昭瞥眼缩着脑袋的秦晓如,点道:「去侧屋吧。」
秦晓如没动,只是摇头道:「小杜大夫,我来只是想问问你,泰平堂可卖消疤的药膏?」
「我总得看过你是因何起疤再来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