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怎知?」
李大生先是一愣,后突而想起钱氏说过柱子是一位杜姑娘半路撞见给治的,还有一身神乎其神的针法,几下缓住了柱子的病情。
现下想来,竟然就是眼前这一位如此年轻秀丽的姑娘。
李大生便自满地点头,「我是看过柱子的病,他体虚染了风寒不得好,待我开药餵下几日便可转安。」
「胡来!」杜明昭听这番话早就满脸神色如坠入冰窟,「你给柱子开苍朮根?我看你不是要治好他,而是要他的命!李大生,你学医如此,简直是妄为郎中!」
匆匆赶来的钱氏刚巧听到杜明昭这句,她神色颇为紧张,就问:「杜姑娘哪个意思,李郎中咋就对柱子有歹心了?」
遭杜明昭磅礴质问,李大生愤然怒了:「你说我有意害柱子?咱们山泉村多少染了病都是我给看的!你一个外村人哪来的道理来教训我?好笑!」
「你不承认?这苍朮可是你自个儿开的,要给柱子用。」
「是,苍朮根就是我开的!」李大生满目讥嘲,「不会是杜姑娘才学过浅,弄不懂苍朮根入药可治风寒吧?」
「你再说一遍,你给柱子诊的是风寒?」
杜明昭玉白的脸在地中晒了有一刻钟,浅浅的红印在双颊,可她脸色的冰冷全然将这样的粉意压住。
李大生十足肯定,他哼道:「不错!」
「我看你是要见阎王了还不知觉呢!」
杜明昭冷嘲,眼下她再无法放任李大生在山泉村行医,若他还能为医,山泉村还不知多少无数无辜村民会死在他手里。
她郑重道:「柱子得的就不是风寒,是,他是有咳嗽,但那是他唿吸困难急喘倒地后引发的突发咳嗽,与风寒并无半点关系!柱子的病重的是急喘,可不是风寒!」
钱氏已焦头烂额,「李郎中,杜姑娘说是急喘,你却说是风寒,你俩谁说的对啊!」
「怎,怎么可能!」李大生丝毫不信,还在辩解,「柱子就是风寒,才不是啥急喘!」
「你连小儿急喘与风寒都分不出,就你这样的都能在山泉村行医,当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杜明昭笔直站在那儿,淡然自若的模样却充斥着信服人的气度,「苍朮根是可治风寒,但最是忌讳给唿吸急迫的病儿用药!如今柱子因急喘受累,你不缓解还试图加重柱子的病情,李大生,你究竟是何居心!」
李大生如遭天雷。
什,什么,苍朮根竟不能给急喘小儿用?
他还断错了柱子的病症?
要是这方子给柱子吃下去,小儿经不住折腾,怕是遭不住一日就会……
李大生僵在了原地,整个人呆若木鸡。
「天哪,李大生,你是要我儿的命!」
钱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冲过去就拽住李大生的衣襟,不断拉扯,「我真想挖了你这颗心看看,是不是里头都是黑的!」
「王嫂子,你不要太过分了!还啥挖心不挖心的。」
李大生甩开她的手,冷脸道:「我李大生自问这些年在村里没功劳也有苦劳,村里那些个人家都是我李大生一手看好的,就你儿子出了一点事,啊不,你家柱子还没出事呢你就跟我闹,闹啥闹!」
「你当郎中的,既然看不准做啥还要看!你就是告诉我你看不出柱子得的啥病,我难不成还会杀了你啊!」钱氏恨不得把李大生的肉给撕咬下来,「还没出事?等我儿吃了你的药早就一命呜唿了!」
「你,你根本是蛮不讲理!我不与你多说,你不要我李大生看,我还不给你看了呢!」李大生甩袖就要离开。
「李郎中在村里不止犯了这一回错吧?」
杜明昭提道:「王婶子好生想想。」
钱氏经她这么一提醒,当下后背发凉,她手在抖,「栓、栓子的娘,还有老齐家的,原来你早就治死人了,李大生你不是人!」
「王钱氏,你拿莫须有的事泼我脏水!你可真够狠的。」李大生咬牙切齿,「栓子家还有齐家的干我啥事?那可不是我做的!」
「怎么会不是!栓子娘要不是吃了你那一碗药下去,也不会一个晚上都撑不过去!」
钱氏大力拽着李大生的衣袖,不让他跑路,「你猪狗不如,我跟你李大生没完,你跟我去见村长,今儿你李大生必须给我滚出山泉村!」
别看钱氏是一介女流,但波及到儿子,她是铁了心要拿李大生问罪。
李大生挣脱不开,气得无可奈何,他扭头就朝崔海吼:「崔哥,你就那么干看着?还不把王嫂子扯开!」
崔海面露纠结,他听到杜明昭和李大生之间的争执,在李大生露出心虚神情时,他在旁看的是一清二楚。
可以说,崔海那颗与李大生交好多年的心,霎时心灰意冷的很。
崔海努力镇定,他问:「李大生,真如杜姑娘所说,你给柱子开错了药?」
旁的栓子家、齐家的,他们没有证据,拿这两样给李大生定罪不成,但柱子这事是就在今日眼前发生的,由不得崔海否定。
钱氏闻言哭闹,「我家柱子就是他看的,这个狗_东西开药竟然差点害死我家柱子!」
「不是,我并非有意!我是山泉村人,咋会想着害村里人呢?」
李大生慌乱极了,他要是说不清往后还怎么在村中行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