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衍轻轻地啧了一声,「没事,那边化妆师出了点小问题,我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你。」
「你……刚吃的什么?」
常挽星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但是紧张之余又有了一丝放松。
反正许小睡的那个去父留子的想法就不怎么现实,傅时衍知道了那还好了,省的他整天担惊受怕的。
许睡却完全不像他一样,淡定地要死,不慌不忙地朝着傅时衍露出了一个笑,然后说:「没什么,吃了片维c。」
常挽星都震惊了。
这傢伙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
怪不得朱导说他孺子可教,这还刚开始呢他都敢在影帝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果然啊,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木着一张脸去看傅时衍,后者显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走过来揉了一把许小睡的狗头。
然后他看到许睡坐着的轮椅像是想到了什么,没忍住伸手敲了敲轮椅的扶手:「好用吗?」
许睡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他,把脸都挤得嘟了起来:「还行。」
傅时衍笑了起来,目光有些意味深长,「那是,朱导专门去隔壁帮你借的。」
「你好好保管着,不用了还得还给隔壁的。」
说完他就走了。
许睡没懂他什么意思,看向了常挽星,后者一脸的幻灭,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许睡啧了一声,垂眸又仔细研究了一下这个轮椅,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啊。
什么毛病?
没一会儿化妆师就进来了,见他好像对这轮椅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边给他弄头髮一边笑:「许老师,你这轮椅是不是朱导今天早上去借的啊?」
许睡愣了一下,「……大概是?」
化妆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那您可得好好保管好它,这轮椅是隔壁剧组的道具呢,朱导最开始想借隔壁还没答应。」
「……」许睡直觉有什么不对,「那最后是怎么借过来的?」
化妆师小姐姐笑得不行:「哈哈哈,朱导说你身残志坚,腿都瘸了还要坚持来剧组拍戏,隔壁导演感动极了,二话不说就把这玩意儿给拖了过来,让你想用多久用多久。」
许·身残志坚·睡:「……」
好傢伙。
等他化完了妆,常挽星像是神游完了终于回过了神来,过来帮他推着轮椅往外面走。
这时候片场已经开始拍了,这场是沈寻安和傅时衍的戏。
封晚晚瞪大了眼睛,眼圈红得像是身上的红裙染上的颜色:「……哥哥,我知道你喜欢他,我家兄长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一回,小妹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但是我真的不懂,你明明知道把他带进端王府会带来多少麻烦,为什么还是非要这么做?!」
「他是官……官妓啊哥哥,」封晚晚咬着下唇,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我知道沦落到那种地方不是他的错,但是哥哥,当初景家出事,偌大个京城没有人敢为他们说半句话,你忘了当初的给景家人求情的中书舍人公孙白现在沦落到各种地步了吗?!!」
「摄政王一方连公孙白都能动,我们端王府又何必非要卷进这件事里,趟这淌浑水呢?」
封述闲散地倒了半杯茶推给她:「喝茶。」
封晚晚气得眼泪都要滴下来了:「哥哥!父王母后早逝,端王府就只剩了我们两个人……世人皆知当今陛下昏庸无能,端王府,端王府——」
「端王府迟早成为摄政王的眼中钉,」封述神色淡了下来。
封晚晚一呆:「你明明都知道,那为何还要……」
封述轻嘆了口气,眼底全都是对着家妹的柔和包容:「晚晚,你以为,自我回京,端王府还能独善其身吗?」
「端王府近些年虽然以淡出朝廷,但是其影响仍大,近些年,因为边关动乱,朝廷需要我在沙场为他们卖命,自然会把端王府供起来,可如今,大凉被我震慑,不出意外近五十年不会进犯,你以为,他们现在对端王府还会有所忌惮吗?」
他顿了顿,然后微微一笑:「晚晚,你以为当初御史大夫景盛为何会被斩首?」
封晚晚还没回得过神来:「是……是因为他当初冲撞了陛下……」
封述哼笑了一声:「陛下可没那么大本事弄死一个御史大夫。」
「御史台掌管百官鑑察,御史大夫本来就得罪了不少人,而当初的景盛并非世家出身,算是个纯臣,本来他是最安全的……」
「但是,出意外也就因为他是个纯臣。」
「他不懂京城人心险恶,喜爱结交好友,当初朝中人不少人跟他交好,这些人中大部分跟他一样是寒门出身,也有小部分是世家贵族,最重要的是,这些人中,基本上也都是纯臣。」
「纯臣,就意味着他们只忠于天子,而摄政王奉先帝之命执掌朝政,天子及冠而未归还帝印,这已经和纯臣的初衷背道而驰。」
封晚晚满眼惊骇,控制不住地倒退了一步:「那……那当初……」
封述的眼神很淡:「对,也不对,纯臣党准备威慑摄政王归还帝印,但这件事景盛不知情。」
「可为什么他还是……?」
封述再次笑了笑:「大概就因为御史台本就是个得罪人的位置吧,而且不仅如此,当初和景盛交好的还有现在景榆的先生,当初的中书舍人公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