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来,你怎么样了?手怎么回事?军方对你使用暴力了?你怎么不等本少爷和你一起来!」
眼前喋喋不休穿着白色的衬衣,领口露出精緻锁骨,日常打理得一丝不苟的捲髮散漫着,一过来就拉着他罗里吧嗦地吵个不停。穆来已经涣散了的眼睛微微眯起:
陆靳臣——?
*****
窗外的月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照进屋内,照的白色的床单与枕头冰冷薄凉。漆黑微卷的髮丝蓬松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长睫眨了眨,睁开了双眼。
淡色的瞳孔中有短暂几秒的失神,逐渐聚焦。穆来漫不经心的撩了撩眼皮打量着病房里简单的装置摆件,淡漠的垂下眼睫。
这是,医院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确定是陆公子那个闲的没事做的哈士奇把他拖到这里来的。至于外面那片冰天雪地,大概在他失去意识的一刻就恢復正常了。
至于陆靳臣为什么会赶过去,甚至还知道他在哪儿……他并不是那么的想知道。他和陆靳臣之前似乎总有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引线在拉扯着彼此靠近。
无论是他千年的魔修修为奈何不了陆靳臣这个战五渣一根毫毛,还是陆靳臣头上的「1」,还是陆靳臣最近觉醒的预知感。
无一不是透露着怪异,而且似乎只对彼此带有压制和有效。
「好像我们有特殊关系似的。」
穆来耷拉着眼睫毛,低笑。懒洋洋的抬起暴走时寸寸裂开的手臂。那儿已经修復如初,丝毫看不出伤疤。润泽洁白的手臂在月华冰冷的洗礼下,宛若没有肌质的玉石。
——「嗒,嗒,嗒。」
长廊处为不可闻的脚步声将穆来的注意力吸引走,赶在对方推门而入之前,穆来放下手臂懒洋洋的从床头坐起来,与推门而入的陆靳臣对上视线。
「你,你怎么醒的这么快。」陆靳臣先是呆了一两秒,手忙脚乱的把正在查看的单子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纸筒里。「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在紧张你,我是怕追求者因为没有得到我,死了还化为厉鬼守在我身边而已!」
嗯,陆靳臣真是一如既往的想太多。
「陆公子对每一个追求者都这样好?啊,好失望,我还以为我是特别的呢。」穆来清淡的嗓音拖长了语调,听起来像是在委屈的抱怨,可惜脸上半点可惜和失望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看向纸筒。「陆公子不把病情报告单给我这个当事人看看?」
「啊,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陆靳臣没有从穆来跳跃的话题反应过来,硕大的块头傻乎乎的站在门前愣了几秒。「没看的必要了。」
阿拉,真是单纯的傻子。这么容易转移话题的么。
「不重要?」穆来低笑着将长腿收起一只,细长伶仃的右手手臂搁置在屈起的长腿膝盖上,恹恹的睡凤眼尚且带有几分轻笑。「让我猜猜,是我身体瞬间恢復的报告?」
陆靳臣俊秀的脸色瞬间古怪了起来,陆公子轻咳一声慢慢走到穆来的床边一屁股坐下,随手将楼下买的清粥递过去,试图模煳过去。「没关系,都是小事。饿了没?少爷我人美心善给你买了吃的,你就不要太感恩戴德了,带着感恩的心痛哭流涕的吃吧。」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穆来半个眼神都懒得施捨过去,他怕忍不住动手别手欺负智障儿童。「医疗人事应该对我的修復能力很感兴趣?应该要求推荐给研究院了吧?」
「……」陆靳臣:「你知道还问?你以为你现在是个人人好奇想要研究的角色,我陆靳臣就要仰望你吗!做梦!我依然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
这二哈的关注点永远异于常人是怎么回事。穆来唇角动了动,有些失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坐在身边的陆靳臣一改刚才骄傲自大让人恨不得想要狠狠抽他的表情,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
「那些事情你不需要在意。陆家财大业大,堵截一些讯息压根就不是问题……所以,咳,所以你放心好了。你才不会有事!」
穆来顿了顿,侧过头去看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看的陆公子,骄奢傲慢的公子出身在豪门世家,被人保护得十分单纯。性子骄纵了一些,傻气了一些,自恋了一些,除却这些缺点之后……
好像也没有什么优点了。
穆来想到这儿有些忍俊不禁,微微别开头。让结结巴巴吧鼓足了勇气说出这些话的陆靳臣一头雾水,兇巴巴的伸手将穆来尖刻的下颌捏住,将他妖孽的小脸蛋转了回来。
转过来后,陆靳臣才发现穆来眉梢眼角都透着淡淡的粉色,衬得那双恹恹散漫的凤眼尤其勾人。
陆靳臣恶声恶气:「你这是什么表情?」
「噢。」穆来老老实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一想到居然被陆公子安慰了,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陆靳臣:「????」
你特么给我说什么!反了你了!!真以为他不会揍人是不是!!!!
陆靳臣气得简直要神特么怀疑人生了,穆来却低低的笑出声来,瘦弱的肩头微微震动,狭长的睡凤眼弯入月牙,淡色的瞳孔亮的艷丽。月光下的穆来冰清玉洁,眉眼清冷,脸却妖异得让人心惊。像是于黑暗中静静地流淌的殷红血液,染红黑暗,既是堕落又让人沉迷的色调。
「……」陆靳臣撇撇嘴。「有那么好笑?打你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