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凉意闭上眼睛,唿吸有些粗重。
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就像刚才是方子路说出那些乱七八糟不过脑子的话。
换谁都得生气。
「滚开。」他累极了,说话都带着一丝丝有气无力。
方子路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对方。
简凉意手腕被抓得生疼,扯过身边的被子把自己整个埋了进去。
灼热的吐息闷在薄薄的蚕丝下面,蒸的人脸上发热。
他想起不久前也是这样,浑身都烫得厉害,温度用冷水也降不下来。
也是方子路,隔着衣料攥着,才让自己缓了过来。
怎么哪儿都有方子路?
他实在是不能跟这人待一个地方。
简凉意又要走,方子路抢先一步出了门,走廊上一拐跑廖明寝室避难去了。
「路哥?」廖明正趴在床上玩手机,「你怎么来了?」
方子路把自己往凳子上一砸:「不知道!」
唐萧把门重新关上,和廖明对了个眼神,干自己的事去了。
方子路心里不舒服,坐了半天光憋气去了,谁跟他说话都不想搭理。
没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要炸了,于是又出去敲开了江声寝室的门。
江声刚洗过澡,短袖的领口还洇了一圈水渍。
方子路直接抬手勒过他的脖子,在对方一阵「哎哎哎」的惊唿声中把人带去了宿舍走廊尽头窄小的阳台。
「干什么你?!」
直到小门被关上,江声这才勐地甩开箍住他颈脖的手臂。
他刚才开个门就跟被绑架似的,要不是自己在学生寝室真想一嗓子嚎出来。
这方子路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整天笑眯眯的,要是惹着他发起疯来跟神经病似的,江声是惹不起了。
「给我根烟。」
方子路人往栏杆上一靠,手一抬,跟个太子似的在那等着。
江声心里暗暗骂了声娘,但还是听话的从口袋里掏了根烟给他。
方子路把烟一夹,脾气又上来了:「火呢!」
江声只好又认命地把火给这位太子点上。
真是倒霉催的,开学没多久就惹了个大爷。
江声心里郁闷,又不敢走,自己也点了根烟,和方子路保持着阳台对角线的距离默默抽着。
「你和简凉意以前认识,」方子路闷头抽完一根烟,转身满脸不爽的看着江声,「说说。」
江声一头雾水:「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方子路一个咋唿把走廊的灯都给吼亮了。
他掀起眼皮看了看天花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早了,又把声音给降了下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江声一撇嘴,看向方子路的眼神掺了些复杂。
「他家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淮城是个小地方,在十几年前还是一个小破乡村。
那时候生活水平不高,有些穷人家的小孩吃饭都是问题。
简凉意家算是乡里有名的大户,只是到他爸爸这一代,就已经把家底给挥霍的差不多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简凉意的老爸过得一直都算潇洒。
某天他领回来一个,长得跟明星似的女人,办了婚宴就算是结了婚。
简凉意出生在冬天,他爸的厂子办不下去了,他妈就打算把厂子卖了,重新建一个服装厂。
那段年份干什么都能挣钱,夫妻两人一起把服装厂办了起来,他妈招了一群模特拍gg。
后来童装生意又起来了,他妈很有远见,提前准备了。
简凉意那时候五六岁,被拉去当童装模特。
因为长得漂亮,所以很快就出了名。
他爸发现让自己儿子拍照片比卖衣服要挣钱的多,所以不顾简凉意妈妈的反对,开始带着简凉意天南地北去拍照片。
后来服装厂倒闭了,简凉意的爸妈也离了婚。
简凉意跟着爸爸,继续满世界乱跑。
他需要试穿的衣服款式越来越多,花样也越来越多。
其中不乏各式各样的女装和裙子。
简凉意也都穿了。
「世界上总有变态,也总有不是人的爹,」江声点了点指尖的菸灰,「你懂吧?」
方子路的太阳穴一跳,心瞬间就紧了起来。
「你别这么看着我,」江声被盯得心里发毛,「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但是我从来不对小孩下手。」
「操,」方子路感觉自己喉咙像是被拖拉机。来回碾了四五遍,「然后呢?」
「然后啊,」江声竟然笑了一声,「然后简凉意报警了。」
「……」
方子路从江声那里把整包烟都拿过来,自己低头点了一根
他怎么也想不出来,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孩子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跑去警察局报警。
他也想不出,简凉意是怎么把这一系列事情告诉别人,然后再说那人是自己的父亲。
「有用吗?」方子路问。
「按理来说是没用的,」江声耸了耸肩,「但是当时有个律师接手了这个案子,把事情闹大了。」
方子路转过身来,看向江声。
江声:「就是封珉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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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声说完就回寝室睡觉去了,方子路在阳台抽菸抽到半夜,把之前那些或奇怪或突兀的细节给理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