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努力克制住尴尬,看向晏少卿。
晏少卿拧眉,抉择了会儿,问:「还有什么法子能缓解月事之痛?」
这是不捨得吵醒小姐?
樱桃不知道该怎么答,也怕多说多错,只好道:「小姐睡上一觉,兴许就会好些了吧?」
感受到本就沉重的目光瞬间化作了严厉斥责,仿佛在呵斥「这是什么话」,樱桃心里一抖,连忙补道:「奴婢去问问木檀!」
飞快离去的脚步声让鱼姒意识到,她的夫君好像生气了。
双脚被紧紧捂着,温暖不已。
鱼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她好想扑进夫君的怀里,肆意发泄掉所有的不甘心与意难平,然后释怀一切,回到从前。
从前无忧无虑的恩爱幸福,每天心头都是蜜一样的甜,油然而生的喜悦欣然。
可是还有那封和离书。
如若不是下定决心,她怎么可能会亲手写下斩断与夫君的夫妻缘分的和离书。
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与夫君是两情相悦、天定良缘,可原来,缘是她谋来的,情也是她谋来的。
后来又以为只此便罢,哪成想,自己竟还苦练女红,只为了夫君而已。
真不知道自己还做过什么,而她与夫君之间,又究竟有着多少她不知道、夫君或许也不知道的事情,以致她竟然愿意与夫君一别两宽,从此陌路。
一双手探了进来,轻轻握了握,似乎是在探查她的脚还凉不凉。
鱼姒眼睛闭得更加紧,什么也不再想,放任意识飘揺,直至坠入黑暗。
再醒来时已快亥时,身体被结实温热的躯体紧紧禁锢着,有力规律的跳动声在耳畔。
夫君已睡着了?
庆幸油然而生,鱼姒贪恋地依偎得更紧,若夫君醒着,她如今真不敢再这样亲近……
「青娘醒了?」
庆幸烟消云散。
感到怀里的人似乎僵了僵,晏少卿哄道:「青娘不必害羞,我们是夫妻,这等私密事,夫君并不觉得难忍。」
这是他一早就铺垫好的腹稿,前几次青娘月事时都不肯再窝在他的怀里,难道不是因为害羞吗?
她的夫君都想了些什么啊……鱼姒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圆这个谎,反正女子这回事本就奇妙,夫君一定不懂,说不得比莫小姐的夫婿还好煳弄呢?
依偎着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缓缓顺着她柔滑的发,掩不住的担忧这才吐露出口:「青娘还难受吗?想吃点什么?还是喝点什么?晚膳仍煨在炉子上,蜜饯在桌上,青娘要不要……」
话音被暖乎乎的抚摸打断,他震惊又迅速地攥住作乱的柔荑,窘迫极了:「青娘,你、你……月事……」
他不开口,她还能避开来保持冷静,可一听到他说不完的关切,她就一点也忍不住了。
想拥有夫君,就现在。
什么和离书,什么过去,什么付出,她丁点儿也不知道。
「什么月事,没有月事,是青娘弄错了。」她信口胡言,手轻易挣脱桎梏,长驱直入。
环住光.裸结实的腰际,口中赞美:「夫君的腰摸起来真舒服……」
一句话还没说完,指尖所触已愈发紧绷,柔软平坦的小腹隔着衣服也觉出了异样鲜明。
她满意倾身上前,给予奖励的吻。
吻的含义昭然若揭,晏少卿愈发羞耻,他还没有回过神:「怎、怎么会没有月事?」
鱼姒施捨一点点心神煳弄他:「哎呀就是没有啦,月事这个东西很奇怪的,夫君不要再问啦……」
尾音娇撩,晏少卿更加遏制不住,这次连理智也没办法脱身了。
帐幔未落,烛火明朗,从未有过的转变,还被时不时俯下头啄吻。
如瀑青丝散落她肩头,繁乱迤逦他身前。
手情不自禁抚住覆着薄汗的细嫩后颈,不住摩挲,在她又一次低头吻他的时候,微微用力。
啄吻变得难捨难分,许是没有力气,又或者吻得忘我投入,总之晏少卿的另一只手遵循惑乱神志中唯一的驱使,扣住了一捻纤腰。
灯火闪了一下,应剪烛花时。
鱼姒趴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潋滟的桃花眼盈着水色,茫茫然中不知怎么回事就委委屈屈控诉起来:「讨厌夫君。」
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晏少卿头脑一阵阵地热,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往一些方面想,开口却暴露了他的遐思迩迩,沙沙喑哑。
「青娘……说什么?」
桃花眼里的水汽倏忽成雾,凝成了雨,湿漉漉沾着睫羽,而后滑落,在她热意翻涌嫣红晕染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清泠泠水痕。
「夫君怎么这么讨厌啊。」甚至是哭腔。
是极委屈。
晏少卿瞬间清醒,定睛看清身上人的神色,可不就是委屈极了。
什么遐思都没了,他连忙捞过枕头抱着人靠坐起来,扯着被衾将人严严实实裹好,这才柔声细问:「夫君叫青娘委屈了么?」
陷入伤心的鱼姒重重点头,凌乱的髮丝贴在她湿津津的脸侧,愈显楚楚可怜。
晏少卿心中不胜柔情,爱怜几乎要淌出心口,令他更加柔声:「青娘觉得夫君哪里做错了呢?」
鱼姒睁着雾濛濛的桃花眼,嘴巴一扁,不讲道理:「都是夫君的错——」
为什么要叫自己对夫君一见钟情呢?为什么只有自己看到青青柳色间的夫君、而夫君没有看到裊裊荷影间的自己呢?为什么夫君不喜欢她还和她成婚呢?为什么婚后还要自己使出浑身解数来谋夫君的心呢?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夫君什么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