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晴没回复,当场挂了电话,然后打开电脑看了他发来的文件,顶着高烧给了反馈。
蒋誉序的回复只有“收到”两个字。
归晴看着这两个字,笑出了声,她不是会因为男人伤心难过的性子,蒋誉序的这种行为不至于伤害到她,只是会让她觉得好笑。
第一次见这么热爱工作的人,他脑子里好像除了工作之外就没别的事儿了,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平时过得多无聊。
归晴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在他心里没什么地位,那之后她再有哪里不舒服,也就不会跟蒋誉序说了,反正说了也是自讨没趣,她也不乐意求着人关心。
她是挺喜欢他的,但再喜欢一个人都不会去乞求对方的回应,不符合她的风格。
所幸,她身体素质不错,那次甲流一周左右就康复了,适应了一年多北城的气候,今年冬天她没病过,甚至已经可以大冬天去参加户外音乐节了。
“晴工,你不去吃饭吗?”归晴的回忆是被同事的询问声打断的。
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电脑,快十二点了,“不用,我中午吃三明治,你们去吧。”
正好她今天也不怎么饿,随便对付一下好了。
午休时间,办公室同事走得差不多了,归晴拎着早上蒋誉序给她的三明治去了茶水间,把三明治加热好之后,她接了杯红茶,在茶水间的吧台前坐了下来。
律所工作节奏快,楼下就是食堂,所以几乎没人带饭,中午茶水间里特别安静。
归晴不疾不徐地啃完了一个三明治,喝了两口茶。
刚放下杯子准备起身,茶水间又进了人。
看到蒋誉序的时候,归晴停下了动作,视线落在他身上,双手环胸看着他。
蒋誉序的脸色看起来很疲惫,状态不好,一看就生病了。
他几步走到了吧台对面,手撑着大理石桌面,微微俯身看着她,镜片后的双眼似乎透着怨气。
归晴看出来了,也猜得出这怨气哪里来的,但她没打算回应。
她这个人虽然不会因为他的某些行为伤心难过,可她记仇啊。
之前她经历的那些,得一样一样还给他才痛快,这个不过是点儿开胃菜罢了,跟他之前的冷面薄情比起来,她已经很够意思了。
“蒋律没去吃饭?”归晴打量了他一番,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蒋誉序盯着她,嘴唇动了动:“身体不舒服,没胃口。”
“哦,这样。”归晴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表示。
蒋誉序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粗沉。
因为感冒的缘故,他的呼吸本就比平时重,经这一刺激,更夸张了。
归晴听他这压抑的呼吸声,觉得他随时都会被憋死。
她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旁的手机先一步震了起来。
归晴看了一眼屏幕,是谢予鞍的来电。
她感觉到蒋誉序也在往这边看,勾了勾嘴角,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接了电话,手指不经意地将听筒的音量按到了最大。
他爱听,就让他多听。
“我在SKP,上次你看中的那只包到货了,我给你买回去?”
茶水间格外安静,蒋誉序和归晴只有一张吧台桌面的距离,不足一米。
他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那个老男人。
“好啊,谢总慷慨。”归晴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今晚能准时下班吗?”谢予鞍习惯性地问她:“想吃什么菜?做好了等你。”
“给我吃盘草就行了,谢总,你别喂我了,你俩来住半个月,我胖了五斤了。”提起这事儿,归晴怪无语的。
但蒋誉序听着两人的这段对话,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原本只是脸发青,现在嘴也发紫了。
早晨他送她三明治的时候,她说在家吃过了——所以,做饭的是那个老男人?
听他们的对话,最近这段时间,似乎那个男人一直在做饭给她吃。
他们还住在一起——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蒋誉序思索间,归晴已经挂了电话。
她嘴角还是勾起来的,看得出来这通电话打得很开心。
通完电话,归晴起身要走。
蒋誉序绕过吧台,挡在她面前,抓住了她手腕。
他不说话,抿紧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脸隐忍。
看得出来,快憋死了。
归晴看着他像被贴了胶水的嘴巴,不动声色地要将手抽回来。
蒋誉序抓得更紧了,死活不放。
归晴也更加用力。
蒋誉序直接将她往前一拽,另外一条胳膊箍紧了她的腰。
他低头,鼻尖几乎同她抵在一起。
归晴转过头去:“你离我远点。”
感冒了贴她这么近,是生怕传染不到她啊?
蒋誉序没想到这一层。
归晴的这句话,落到他耳朵里,就成了拒绝,再对比方才她通电话的态度,落差感更大。
他本就在发烧,如此一刺激,脑袋更热了。
“你刚才跟谁打电话?”他质问。
归晴:“我爸。”
蒋誉序咬了咬牙,“我看起来像傻子么。”
他前几天才见过她爸,她对他撒谎就算了,她甚至都懒得动脑子编一下!
归晴耸肩,“你不信就算了。”
蒋誉序:“你跟他住在一起?”
归晴:“我们是一家人,住一起有问题?”
蒋誉序想到他查到的那些资料,猛地收紧胳膊,又将她往前拽了一把。
他死死地盯着她,咬着牙挤出一句话:“他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归晴:“知道啊,我还认识他老婆呢。”
蒋誉序气得太阳穴都开始跳了,“你在想什么?”
归晴:“现在应该是我问你在想什么吧。”
她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手,“放开我吧,午休快结束了,一会儿同事回来看到你在这里抓着我不放,有损你的形象。”
蒋誉序听不进去她的话,自顾自地说着:“你图什么。”
“这些我也可以给你,你跟他划清界限吧。”他艰涩而沙哑地说出了这句话。
归晴噗嗤一声笑了,笑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她抬起头,“蒋律这是觉得我被人包养了。”
蒋誉序:“我——”
“没错啊,我是被包了,蒋律家风正,还是别追我了,传出去怪丢人的。”归晴打断他,抬起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冷冷地说:“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