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精灵(西幻万人迷NP)》 两个精灵和一个人类走进旅馆... 旅馆内,泥炭火堆噼啪作响,火星子蹦跳着攀上熏黑的房梁。 老板缇达,一位满头褐发的矮人,正专注地用祖传斧头切割一块腌制好的火腿。她下手快准狠,每一次刀锋触碰砧板的声音都十分清脆,迸出了些许飞溅的火花。 不久后,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略显刺耳的吱呀声。这一声响惊扰了栖息在屋顶上的乌鸦,它们扑腾翅膀,振翅低鸣了一阵,随即重新归于平静。 门外的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将这片弥漫着陈旧气息的空间一分为二。 来客是两位气质不凡的金发精灵。走在前面的那位揭下了遮脸的黑布,露出了令人惊叹的面容。 他两侧的头发梳着三股辫,发丝如流淌的阳光般温暖顺滑,肌肤胜雪,如同月光点缀下的象牙一般洁白无瑕,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丝微弱迷人的银芒闪烁其中。 紧随其后的另一位精灵则用柔韧的木藤精心缠绕着金发,束起高高的马尾,他尖耳上还缀着两枚合金锻造的简约耳环,随着他的步伐轻微地左右晃动。 缇达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瞥见他身后用铁链牵着一个裹着亚麻斗篷的年轻人类女子——她有着一头黑色微卷的长发,光着脚,泥浆在皮肤上干涸成蛇鳞状纹路,显得格外狼狈。 “两间客房,谢谢。”缇达的思绪被这道低沉的嗓音拉了回来。 面前的精灵低下头,一双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缇达,他微微躬身,姿态优雅,嘴角扬起一抹彬彬有礼的笑容。 然而,缇达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哦哦……”她拖长语调,脸上挂着揶揄的表情,再好看也不妨碍她调笑精灵,“又是你们这些高骨头,露水擦床是不可能的我告诉你,爱住不住!” 哇真是太讨厌了,缇达心里狠狠吐槽,她刚刚居然在空气中闻到了雨后森林的清香,这些长命鬼难道真的是吃草长大的? “这倒不必...”精灵并不介意缇达的态度,伸手拿出一枚刻着精致花纹的通用金币放在她面前,“不用找了。” 这下缇达肉眼可见地开心了,她眼睛一亮,嘴角咧开,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她是不喜欢精灵,但她喜欢精灵的钱。 余光内,那个人类女人悄悄靠了过来。她使劲踮起脚,让嘴唇尽可能地贴近束发精灵的耳朵,不过只到他下颚,“我要喝蜂蜜酒!” 这个声音根本不是想说悄悄话。 被女人厉声要求的精灵像被她的吐息烫到般飞快地侧开脸,并没有想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 另一个精灵也是。 “你们...”黑发女人明显被他们俩的举动刺痛到了,她大声控诉,眼中闪烁着委屈与痛苦,“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女人喉间的呜咽恰到好处地颤抖,“我实在是受够了!你们精灵就是徒有其表的衣冠禽兽!我以为经过这么些天的亲密接触,你们会好好对我...” “而你们——只把我当绑来寻欢的性奴!” ? ??等等,什么奴? 这么炸裂的八卦,听得缇达的耳朵都快竖起来了,酒馆里趴着睡觉的客人也听清醒了。 两位金发精灵瞬间被数道探究的目光所包裹,有好心人甚至站了起来,想着救这位可怜人类女人于水火之中。 眼看自己的目的就快达到,女人忍住笑意,立刻让泪水盈满眼眶,哭得凄惨无比,“你们根本不把我当人,你们每天只知道用那污秽的可怖之物攻击我那——” “别说了。”束发精灵轻轻地皱了下眉,握着铁链的手往前一扯,示意女人快点跟着他上楼。 就在这时,那位好心人快步走了过来,她是个侏儒,一时只能伸手抓住了女人的宽大的衣袖,于是,斗篷兜帽被跟着扯了下来。还没等侏儒试图理论几句,女人脖颈上刻着的暗红恐怖的符文就吓了她一跳。 “石头在上!是卓尔的烙印!”侏儒赶快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惊恐,随后马上厌恶地用蜜酒冲刷自己刚碰了女人衣袖的手。 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是那些无恶不作的黑暗精灵卓尔!我听说她们最近又洗劫了几个小镇,一群邪恶狠毒的疯子,简直快比上索隆了...” “她不是卓尔啊?人类也能有这个印记吗?” “滚回你的幽暗地域去!黑暗走狗!” “那我得先咬烂你的脖子!”黑发女人恶狠狠地往前冲了一步,铁链瞬间绷直发出清脆的响,她嘶哑着嗓子,喉咙里发出怪异又渗人的声音,“我要把你们这些‘艾布里斯’统统献给罗丝!” 眼看事态即将失控,束发精灵无奈地再次用力一扯铁链,猛地将女人拉了上来。 但由于用力过猛,女人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她反应敏捷,脚下连滑几步才稳住身形,抓住了扶手。 这一连串略显滑稽的快动作,使得女人先前那凶狠凌厉的气势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气得满脸通红,转头便开始对着那个让她颜面尽失的精灵破口大骂:“你提醒我句会死吗?扯那么用力干什么啊!长得和个细竹竿样的死妖精!” 随着她如炮弹般的辱骂声渐渐远去,站在缇达面前的金发精灵这才松开了紧揪着衣角的手。他轻轻舒了口气,又从衣服里掏出一枚金币。 “实在抱歉。”他耳尖泛着淡淡的粉,声音变得很小,“麻烦加一杯蜂蜜酒,谢谢。” ——以下是中土世界与DND的设定注释—— *艾布里斯:卓尔语。内脏,排泄物,经常用来指代其他非卓尔的种族。一种侮辱。 *索隆:世界观里的大反派,目前已被打败。 *幽暗地域:绝大多数卓尔的居住地。 *蛛王罗丝:绝大多数卓尔信奉的女神。 *妖精:卓尔用代表纤细、柔弱的妖精(Fairy)来称呼精灵。 敢抓我?你知道我主母是谁吗! 真是倒霉。 独自来到地表小偷小摸的梅尔在返回幽暗地域的路上,被半路杀出的两个精灵拦下来了。 那个披着头发的叫萨洛恩,另一个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卡兰迪尔。也不知道他们是另有所图,还是脑子不太灵光,看到她身上的暗红印记后,居然想着要“感化”这个在他们眼中误入歧途的灵魂。 这是梅尔第一次见到精灵。 从骨子里,她就对精灵这个种族嗤之以鼻,这份轻蔑使得她严重低估了眼前这两位对手的实力。当时,梅尔心里还打着小算盘,想着割下这俩精灵的耳朵,好回去向主母邀功,结果一眨眼,她就被卡在了藤曼里。 “听好了!”梅尔厉声喝道,“你们这些长生种,我奉劝你们立刻放我走!你们知道我主母是谁吗?大名鼎鼎的伊尔瓦拉大人!她会把你们的肠子编成网!” 梅尔还怒斥精灵耍赖,用魔法根本不公平。 “魔法”,这是少部分种族对自己无法理解的能力和力量的统称。但对某些种族来说,所谓的“魔法”只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比如精灵天生具有控制自然的力量,还拥有能够永生不老的躯体,矮人有神奇的制造技术,他们能造出无法被找到的门。 而“魔法”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眷顾,一种是天赋。 前者例如卓尔里的牧师,她们的力量源于信仰罗丝女神,通过祈祷和虔诚获得神术。后者是某些拥有魔法天赋的男卓尔,可以通过学习来掌握法术,这是他们唯一能称得上实用价值的地方。 按理来说,部分人类也拥有接触神秘力量的机会,可惜梅尔不是其中之一。 但梅尔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得到罗丝女神的眷顾,毕竟她是一名虔诚的信徒。 在卓尔一族的观念里,几乎所有丑陋又没有战斗能力的生物,都该被献祭给罗丝。这种优胜劣汰的献祭,不断剔除基因里的缺陷,才让卓尔这个种族越来越趋近于完美。 人类出生的梅尔,是数以万计弃婴中的一个。她被卖到卓尔的角斗场,成了供卓尔取乐的奴隶。摆在她面前的未来,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要么被同伴杀死,要么被训练师折磨致死,要么被扔去喂蜘蛛。 当时走投无路的梅尔,想出了个百分百送死的歪主意。在一次角斗获胜后,她瞅准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卓尔,“扑通”一声重重跪地,扯着嗓子用不太熟练的卓尔语慌乱地喊着主人、大人,甚至在极度紧张与恐惧之下,喊出了一声:妈妈。 那一刻,她紧闭双眼,身体抖如筛糠,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冰冷的长剑在差点刺穿梅尔心脏的时候停下了,侥幸存活的她感到一阵腿软,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 眼前的卓尔牧师,有着深檀木般色泽的皮肤,半张脸上爬满了蛛网状的银色疤痕,一头银色长发整齐地盘在颈后,暗红色的瞳孔平静地凝视着她。 看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人类小女孩,伊尔瓦拉漫不经心地想着,她的那些侍夫都是些没用的废物,这么久了,都没能给她带来一个女儿。把这个人类雌性带回去解解闷,或许还不错。 “梅尔。”伊尔瓦拉低声开口,抬手扔了个黑色的吊坠在地上,“戴上。” 那一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她有了名字,也有了家。即便主母只是把她当作宠物逗乐,她也感到无比幸福。 思绪拉回当下,梅尔下意识低下头,目光缓缓落在胸口佩戴的那个黑色吊坠上。她心里明白,要是没能按时返回,就会被默认为已经死亡,不会有任何卓尔会来找她,更不会为她收尸。目前来看,这俩精灵是铁了心要把她带回精灵领地...感化... 罗丝在上啊,那她还不如死了。 她得找机会逃走,当然,如果能顺手割下一个精灵的耳朵带回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主母:卓尔是母系社会。主母是家族中最年长、掌握家中大权的女性。 这叫勾引吗,老天,这纯纯骚扰... 与精灵共处的这些日子,沉闷无趣得让人窒息。 卡兰迪尔那张脸仿佛永远笼罩着寒霜,他高傲至极,从不主动与梅尔交谈,即便偶尔说上话,话语也是简短而冷淡。 然而,尽管他态度疏离,脾气却出奇得好,无论梅尔用言语冒犯羞辱他,他都只是微微皱眉,默默忍受,一副不屑于与她一般见识的样子 。 相比之下,萨洛恩就像一缕不合时宜的阳光,带着满腔热情与友善,时不时就凑到梅尔身旁,想要和她闲聊几句。 可每次他都招架不住梅尔那些杂乱无章、毫无顾忌的污言秽语,通常一句话就直接把他给怼得哑口无言。 “嗯嗯你说得对,所以精灵的生殖器长什么样?” “萨洛恩大人,你的生殖器是什么颜色?和你皮肤一样白嫩吗?那实在是太不健康了,你的生殖器也该晒晒太阳的。怎么不说话了,你别害羞啊,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039;晒晒太阳039;。” 不过,在少数情况下,萨洛恩还是会耐心解答她提出的某些专业性问题…… “我看书上说:在性行为上,精灵更注重其剧烈程度,而非时间长短,且不能进行太长时间,因为这将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这是什么意思啊?” 精灵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认真:“根据书籍记载,相比于人类,精灵拥有更持久、更强烈的愉悦感,过于强烈到无法忍受太久。” 梅尔一听,恍然大悟,脱口而出:“说的那么复杂,不就是早泄吗?” “.....” 萨洛恩搞不懂梅尔的思维逻辑,但他能确定自己是在被调侃,于是只好闭嘴。 看着这些自诩高贵的精灵吃瘪还是挺好玩的。 梅尔的计划很简单,她采用的是最基本的色诱之法。对此,她自信满满,凭借自己的魅力,肯定能让这些精灵放松警惕,从而为自己创造逃脱的机会。 可是精灵实在是不解风情。 上次,梅尔特意将衣衫撕裂,露出一道深深的V领,酥胸半露。她扭动着腰肢,一步三摇地走到萨洛恩面前,本以为能勾起对方的注意。结果,萨洛恩只是一脸茫然地来了一句:“你衣服怎么又破了。” 于是暴脾气的梅尔直接骂他脑残,也不管对方会不会降好感度,属实是进一步退百步。 但梅尔脸皮极厚,骂完之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色诱。 “哥,我们说好了这次不理她的,你看她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卡兰迪尔双臂环抱胸前,略微不满地看了一眼旁边美滋滋喝蜂蜜酒的梅尔,忍无可忍地用精灵语开口。 想到这样下去至少还需要一个月,卡兰迪尔就感到一阵头疼。 尽管精灵的时间概念相对模糊,可这十五天与梅尔相处的每一刻,都仿佛被无限拉长,慢得让他几乎能清晰地感受到时间‘挪动’的声音,每一秒都十分煎熬,让他苦不堪言。 萨洛恩却依旧不以为然,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一杯蜂蜜酒而已,没事的。” “......” 算了。卡兰迪尔撇了撇嘴,懒得争辩下去,转身去解自己的斗篷。 “我要和萨洛恩睡一个房间。” 梅尔突然大声说道。 “不行。”卡兰迪尔毫不犹豫否决了她的要求。 这家伙就是仗着他哥人好,成天黏着他哥,简直要无法无天了。 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梅尔,一字一顿地说:“你要和我睡。” *文中关于精灵性事的设定来自《中土自然与本质》 有本事把我手铐解了,看我扇不死你! “凭什么!”梅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眼中写满抗拒。 然而下一秒,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微微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那就三个人一起嘛~”她故意将声音拉得长长的,语气娇嗔又黏腻腻,“区区两个人,我才不介意~” “这房间太小——”卡兰迪尔刚一开口,便猛地顿住。 毕竟每天都被迫听梅尔口无遮拦的荤话,卡兰迪尔立刻意识到她又在扯些乱七八糟的。 他那和萨洛恩无比相似的冰蓝色眼睛因皱眉而微微眯起,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今天晚上我看着她,你好好休息一下。”没等萨洛恩回答,卡兰迪尔就大步上前,步伐间带着精灵特有的优雅与矫健,一把将犹豫中的萨洛恩推出了门外。 “那辛苦——”你了。萨洛恩话还没说完,门 “啪” 地一下就飞快关上了。 萨洛恩站在门外,略微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们这次在外面奔波了整整三天才找到这家小旅馆,一路上,他感觉自己像带着两个小孩子:梅尔总是缠着他,而卡兰迪尔又看不惯梅尔老缠着他。于是这两人虽说没怎么明着交流,可暗地里一直暗中较劲。 萨洛恩就这样被夹在中间,只觉得实在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俩这样……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萨洛恩想。他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回头望向梅尔他们的房间,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卡兰迪尔靠在门上,双手抱在胸前,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身着一袭精心缝制的深绿精灵劲装,面料上乘,紧密贴合着他修长的身形。摇曳的烛光肆意倾洒,落在他的衣衫上,使其泛起粼粼微光,也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暖色。 他一声不吭,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与此同时,梅尔也安静下来,她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自顾自地享用着她的蜂蜜酒。等她喝完,打算起身去床上躺着时,臭脸精灵终于开口了。 “去洗澡。”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看到梅尔仍赖在那里不动,他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再次催促道:“很脏,起来。” 然而,梅尔整个人软塌塌地趴在床沿,眼睛半眯着,几乎连呼吸都显得微弱无力,看起来半死不活。 但萨洛恩不在,卡兰迪尔自然也不想再惯着她。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强硬地抓住铁链,一下就将奋力挣扎并大声嚷嚷的梅尔拉向了浴室,并将其绑在木桶旁固定住。 “喂!你弄疼我了!死精灵你发什么神经啊!”梅尔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着。 她一边嚷嚷,一边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卡兰迪尔,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不过她当然没觉得疼,她皮糙肉厚得很,从小打架训练出来的。 “进去洗澡。”卡兰迪尔指了指木桶。 梅尔不满地晃动手铐链条,嘲讽般地说道:“那你还不快帮我解开?拖你们的福,我感觉我手都没知觉了。” “不行,解开你就会干坏事。”卡兰迪尔一本正经地回应。 “什么坏事?逃跑吗?我在这怎么跑?上次跑几步就被抓回来了,我跑什么?”梅尔斜眼瞟了瞟卡兰迪尔,眼里满是不悦。 这次要是解开我,我非得先扇你一巴掌不可。梅尔心里无声地冷笑,脸上却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萨洛恩平时都会帮我解开的,而且我每次脱衣服穿衣服也得解开啊。”梅尔一边说,一边抬高手,手指拨弄着自己的卷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些。她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然后你每次都会趁机攻击他。”卡兰迪尔冷冷地点出她的 “罪行”。 “哪里有攻击了?你不要污蔑我好不好!我们那明明叫小打小闹,小情侣之间都这样的,很正常的好嘛。”没错,梅尔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还手和瞎扯的机会。 见卡兰迪尔依旧板着张死精灵脸,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梅尔也累了,不想和这个脑残精灵争论下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肩膀微微下垂,妥协似地说道:“行行行,不解就不解,那我怎么洗我问你?” 这一问,让卡兰迪尔顿时语塞,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了下衣角,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也许...梅尔撅嘴鼓起腮帮子,眉头挑高,每当她酝酿坏点子时都是这般模样。 “好大人,要不这样...”她试探性地开口,语气温柔许多,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话间,她身体微微前倾,那胸前的曲线若隐若现,“你帮我洗怎么样?” 卡兰迪尔低垂着眼,暗金色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桶边缘。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眼,干脆地“嗯”了一声。 而一肚子坏水的梅尔还没来得及暗自窃喜一秒,就听他莫名其妙补了一句:“我给狗洗过澡。” 哈哈。这个精灵崽种。 精灵很可爱,死掉的精灵最可爱。 “你给狗洗过澡,所以呢?你想表达些什么?”梅尔忍着火气,想看这精灵是不是真在内涵她是狗。 在梅尔的认知里,被拿来和弱小生物相提并论,无疑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卡兰迪尔仿若未察觉到梅尔的怒火,优雅地走向木桶,双手稳稳地握住水瓢,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将热水舀进桶中,水面渐渐升高,泛起一圈圈轻柔的涟漪。 良久,他才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 这和放屁有什么区别。 梅尔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往前凑了一步,几乎要贴到卡兰迪尔身上。 “然后呢,你在说洗我和洗狗没区别??”梅尔仰着头,继续追问他,非要对方正面回答不可。 卡兰迪尔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他那原本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眉梢微微挑起,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解,像是在思索梅尔怎么会问出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薄唇轻启,语调依旧平缓:“有区别,人是人,狗是狗。” 精灵真可爱啊,死掉的精灵更可爱。 看着卡兰迪尔这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梅尔只觉得太阳穴处的经络突突地跳动,像有个小锤子在里面使劲敲打。 这家伙怎么今天变得更讨人厌了,不仅话多得离谱,还知道阴阳怪气了! 呵呵,原形毕露了吧!在萨洛恩面前装得那么善解人意呢!真是虚伪! “死精灵。”梅尔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这都成她的口头禅了。 出乎意料的是,卡兰迪尔竟对她说了一串如流水般婉转的精灵语。他说话时,嘴唇微微开合,音节从他口中吐出,仿若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谣。 然而,在梅尔耳中,这些动听的声音和恼人的鸟叫没什么区别。 见梅尔一脸疑惑,卡兰迪尔顿了顿,又说了一串叽里呱啦的什么东西,语调依旧带着精灵语特有的抑扬顿挫,难听得要死。 “你在说什么?”梅尔皱起眉头,眼中满是警惕,上上下下地审视着卡兰迪尔的表情,试图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一丝能证明他心怀恶意的蛛丝马迹。 可精灵依旧神色淡然,连睫毛都没多颤一下。 “你在说什么啊??”梅尔满心狐疑,实在觉得奇怪,“等等,你是不是骂我了?” “我在为你祈祷。”卡兰迪尔一本正经地说,语气诚挚,“祈祷你早日步入光明。” 而梅尔当然不会相信他。 于是气急败坏的梅尔瞬间切换到卓尔语,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脏话从她口中倾泻而出,骂得实在是不堪入耳。 等梅尔骂够了,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时,讨人厌的精灵才慢悠悠地开口:“水要冷了。” 梅尔发泄完后,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冷哼一声:“没想到你这么急着给我洗澡,原来是个变态精灵!” “可是衣服怎么办?我要脱衣服啊,就解开一下总行吧?”梅尔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 快点解开吧,求求你了,她就打一拳,就一拳。梅尔幻想着把面前精灵的鼻子揍出血。 “剪开。”卡兰迪尔言简意赅,干脆利落地抽出腰间匕首。寒光一闪,伴随着“哗啦”一声,梅尔的亚麻斗篷和纽扣背心裙从背后裂成两半。 梅尔嘴角一抽,气得牙痒痒,本来期待的暧昧氛围是一点都没有。 梅尔的微卷发乱蓬蓬地堆在肩头,自打发圈断掉后就再没打理过。发丝杂乱地相互纠缠,显得极为凌乱,像一堆搅在一起的毛线团。 她五官深邃,长了张容易会让人放下戒备的脸,那双下垂的杏仁眼被浓密的睫毛覆着,眼底深处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气。下巴上有一道已经渐渐淡化的伤疤,是她幼时决斗胜利的勋章。 她的耳朵出现了明显的异化现象。本该圆润的耳廓长成了突出的耳尖,这是她为了更像卓尔而大量饮用巫术药剂的结果。这种药剂在某些无良的地表商人那有机会买到,对身体有害,但梅尔不在乎。 由于长期生活在地下不见阳光,梅尔的肌肤变得格外苍白,眼周处淤青的黑眼圈泛着丝丝血色,更添了几分病态。她的腰部爬着一些枯枝一样的印记,边缘还微微泛红,好似愈合后又被反复撕开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她就那么赤裸着身体,昂首挺胸、毫无顾忌地站在那,反正该感到羞涩而移开目光的,又不是她。 此刻,她戏谑地看着卡兰迪尔,等待他露出窘迫的表情。但卡兰迪尔只是平静地将目光停留在她头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进去。”他再一次提醒她。 梅尔:....死精灵.... 人类与精灵的浴室大战。 潮湿的水汽在浴室内盘旋,在斑驳的石墙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墙壁上挂着陈旧的煤油灯,火苗轻轻摇曳,散发出昏黄黯淡的光。 梅尔缓缓沉入浴桶,温热的水漫过她的肩膀,漆黑的长发如海藻般在水中散开,她惬意地眯起双眼,脑子里全是自己折磨卡兰迪尔的画面。 她要拔光他那耀眼的金色长发,一根一根地拽下来,让它们像秋天的落叶一样飘落在地上。她要一点一点扒了他身上那些剪裁精致、一丝不苟的衣物,将他赤身裸体地悬吊在广场中央的行刑架上,让路过的每一双眼睛都得以尽情欣赏他的狼狈与不堪。 在那些更为残酷的惩罚降临之前,她要先用生锈的钝刃慢慢割断他的舌头,看他还怎么用那种平静的语气惹恼她。 她开始想象那双总是平静注视她的蓝眼睛,会因为痛苦和耻辱而泛起怎样的波澜。 梅尔越想越入神,又暗自琢磨起来:如果她砍掉精灵的四肢,像卡兰迪尔这样体型的精灵能流多少血呢?她特别好奇精灵的血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 梅尔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缓缓向上攀升,从卡兰迪尔被长筒靴紧紧包裹的小腿,到他系着布皮带的窄瘦腰身,再到他的胸口,最后停留在他那被高领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纤长脖颈。 梅尔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死死地盯着那个部位,仿佛能透过布料与肌肤,清晰地看到里面血管正随着心脏的跳动,微弱而规律地起伏着。 这种渴望吞食精灵的欲望勾得梅尔不自觉地张开了嘴,露出两颗锋利嗜血的尖牙,她嘴角微微上扬,舌尖轻轻舔过牙齿,似乎已经感受到牙齿刺入对方血管时的那种令人战栗的快感。 好想,吃掉... 在梅尔还沉浸在血腥的幻想中的时候,浴桶中的水毫无征兆地泛起不自然的波纹。下一秒,木桶里的水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高高举起,猛地跳了起来,狠狠灌入她微张的口中。 咳咳!梅尔剧烈地咳嗽起来,苍白的面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当她本能地想撑住桶沿起身时,却发现链条不知何时早已收紧,将她牢牢困在木桶之中,根本直不起身。 梅尔抬起头,只见卡兰迪尔原本平静如水的神情已经冷了下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你!——”梅尔愤怒的声音裹挟着水汹涌而出,然而,话还未骂出一个字,又一波水流迎面扑来,将她的话语硬生生堵了回去,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视线。 “啊啊啊啊!呸!我——杀!呸呸呸呸呸!死精——呸呸呸!啊你这——我额!啊啊!呸呸!”狭小的石屋里回荡着梅尔的尖叫,与水花拍在石地上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 梅尔在木桶里不停地挣扎,溢出的水重重地砸在石地上,迅速融汇成一大片水渍。而罪魁祸首却优雅地站在远处,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左右摆动,神色好不悠闲自得。 也许砸了差不多有十下,恶毒又幼稚的精灵才停下来。 梅尔的双眼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涌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泪水与脸上残留的水珠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用沾满水珠的手背胡乱揉开粘在脸上的发丝,如同搁浅的鱼儿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脸颊两侧浮着不自然的红晕,让原本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许血色。 看起来是确实很可怜狼狈了。 卡兰迪尔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个弧度,这个转瞬即逝的表情逃过了梅尔的视线,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我......”梅尔的声音因为呛水而变得沙哑干涩,她死死地盯着卡兰迪尔,那目光简直要活生生扒了他的皮。 “我要告诉萨洛恩!你欺负我!” 变态精灵的变态洗澡方式。 眼前的精灵愣了一下,显然对“欺负”——这个在梅尔口中被带上暧昧色彩的词有些迷茫。 “我没有,欺负你。”卡兰迪尔的声音比往常低沉了几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在脑海中飞速地搜寻着合适的措辞来解释自己的行为,他这是...在教训她?谁让她总是那么...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梅尔的所作所为,麻烦精? 精灵最终还是沉默了,在梅尔的刺耳的嘲讽声中一声不吭地再次往木桶里加满温水,他移动到木桶旁边,缓缓弓下身,将一小节食指探入水中。 就这样,木桶里的水仿若被赋予了生命,在卡兰迪尔的操控下,它们顺着指令温柔地吸附在梅尔身上和头发上。 那些液态的触须钻进她卷曲的发间,在锁骨凹陷处打着旋,水流的触感像一只陌生的手小心翼翼却又大胆地揉过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肆意地四处探索。 这种体验太过怪异——既有羽毛拂过的轻盈,也掺杂着舌尖撩拨般的刺挠。 梅尔被摸得一激灵,她不是没被人服侍过沐浴,之前家里那些低贱的男卓尔仆人经常会戴着柔软的丝质手套,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她按摩每一寸肌肤。 但像这么奇怪的洗澡方式,这种被水流全方位包裹的感觉,瞬间让梅尔的神经如被拉紧的弓弦,紧绷到了极致。 而就在刚刚,梅尔清晰且强烈地感受到,有一根手指,哦不一根水...挤进她的私密区域,还以一种探究的姿态,堂而皇之地分开两片唇瓣,自上而下仔细地完成了一次完整的清洗。 那独特的触感,犹如一道电流,瞬间从她的尾椎骨处迅猛窜过,让梅尔的脚趾下意识在桶底蜷缩起来,她浑身忍不住一阵战栗,一股强烈的本能反应涌上喉咙,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更过分的是,那水流察觉到留有缝隙的入口后,居然试图凝聚成更细的一股,蠢蠢欲动,作势要往里探去。 梅尔不认为这个精灵是故意的,但... 她开始放轻呼吸,将全部注意力聚焦在弯着腰、全神贯注盯着水面的金发精灵身上。 然后,梅尔的双手悄然向前移动,动作轻缓得如同潜伏在黑暗深处、等待致命一击的猎手,等待离精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至与精灵的手仅有一公分的距离时,梅尔猛地一抓,抓住了卡兰迪尔的手腕,紧接着,她用尽全身力气,身体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往下使劲拉扯。 被抓住的精灵毫无防备,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朝木桶栽去。 就在卡兰迪尔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瞬间,梅尔双腿如钳子般迅速钳住他的腰,借助这股力量,一个利落的翻身,将他狠狠压进了木桶之中。 伴随着四溅的水花,梅尔稳稳地坐在卡兰迪尔的腰上,双手毫不犹豫地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她的拇指准确而用力地往下按压住他的气管,指尖真切地感受到指腹下跳动的颈动脉,和气管被压迫时细微的震颤。 那一刻,她由衷地期望对方同时享受窒息和溺水的滋味。 而令梅尔诧异不已的是,身下的精灵竟异常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金发精灵在水下缓缓吐出一口气,就在气泡浮上水面的一瞬间,他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上掐着他的黑发女人。 一种陌生的危险感涌了出来,让水温陡然变得刺骨冰冷。 这精灵叽里呱啦说啥呢。 难道是施了什么魔法吗?她这力度,手指早该捅进肉里去了,对方再怎么样也应该流血的啊? 梅尔再次为双方悬殊的实力而感到不悦,一种难以名状的挫败感在胸腔里发酵。 直到最后一秒,梅尔都倔强地不肯主动松开双手,最终是被卡兰迪尔强行掰开了手指。 试图掐死精灵失败后,梅尔没有一点想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她事不关己地看着卡兰迪尔,目光缓缓落在他部分暴露在外的颈部。 那里,一片因她的掐握而染上的绯红,在精灵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像是雪地里被恶意踩出的泥脚印,艳丽得近乎罪恶。 这东西出现在精灵身上,别说有多漂亮了。 她恶劣地想,如果再掐久点,会不会留下淤青?像烙印一样,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高傲的精灵曾被一个人类掐红了脖子... 见对方居然一句话也不说,梅尔扯出一个戏谑又无所谓的笑,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挑衅地看着卡兰迪尔,准备迎接精灵的怒火。 意料之内,卡兰迪尔周身散发着冰冷的低气压。他一只手抓住梅尔的手铐,将她拉近,另一只手抓住梅尔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直视自己。 “你该庆幸自己被黑暗腐朽得还不算严重。”精灵压低声音,嗓音低沉而冰冷。 “不然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会像杀死半兽人一样,干净利落地砍下你的头。” 他说话时,深邃的蓝瞳被低垂的睫毛遮住了一部分光泽,显得愈发幽暗。 “我知道我那善良过头的哥哥对你们这种恶浊之物还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许,” 卡兰迪尔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过扪心自问,也许我也有,我祝愿你能摆脱邪恶之力的侵蚀,不再承受折磨。” 他脸上的水珠慢慢地滑落,最终落到梅尔的脸上,那沙哑的声音像咒语一样萦绕在她耳边:“反之,我将赐你予仁慈。” 卡兰迪尔的指尖很冰凉光滑,一点茧都没有,轻轻地压在梅尔的皮肤上,那种触感宛如玉石,透着丝丝寒意。 与此同时,他湿漉漉的马尾像丝绸一样轻柔地落在梅尔的脸上,发丝顺着她的肌肤蜿蜒向下游动,带来一种若有若无的痒意,让梅尔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烦意乱。 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屁话,梅尔没耐心听了。她眼神开始游离,思绪也渐渐飘散,恍惚间只能看到精灵的嘴巴小幅度地上下开合。 与萨洛恩总是含着笑意的嘴角不同,卡兰迪尔的唇线永远绷得笔直,在暖光的映衬下,他嘴唇呈现出淡淡的玫红色。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闭嘴呢?梅尔不怀好意地想。 就在这种情绪的驱使下,梅尔突然踮起脚尖,想咬他一口,但嘴唇却仅仅擦过他的嘴角。 而面前的精灵本来能躲开的,也许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反应有些迟钝。 一时间,这个本应充满攻击性的动作,在两人相贴的呼吸间化作一个含蓄又克制的触碰。 不得不说,这方法居然很有效。这个称不上吻的接触虽然转瞬即逝,却足够在卡兰迪尔白玉般的皮肤上点燃一片燎原之火。 卡兰迪尔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愣在那里,他呼吸凝滞,连扣着她下巴的手指都无意识地松了力道。 精灵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安,一时完全无法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 随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微张,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像是触电般迅速松开梅尔,脚步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与梅尔拉开距离。 卡兰迪尔又,又又又又又皱起眉头,拧得比以往更深,他瞪着梅尔,仿佛她刚才犯下了滔天大错。嗯... 比如把他全家都杀了。 过了一会,卡兰迪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冷吐出一句:不知廉耻。 这句斥责本该气势十足,可惜他隐隐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 你才不知廉耻呢! 卡兰迪尔觉得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他就不该一时糊涂,答应和萨洛恩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一路上他们翻山越岭,爬过陡峭的悬崖,穿过冰冷的雪山,还走过那片阴森的迷雾沼泽,就为了复刻当初护戒小队的路线。而现在,他们居然还得绑着一个麻烦精回家。 萨洛恩从小就对那个已经西渡了的密林王子的冒险故事非常着迷,他花了整整二十年策划这次旅程,羊皮地图上标满了星号,精心做了各种各样的计划,列出了一大堆想要体验的事情。 而卡兰迪尔对所谓的冒险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想在森林里悠闲地练练箭,骑骑马,然后努力训练,争取早日当上巡逻队队长。 对此,萨洛恩评价他是一个比霍比特人都像霍比特人的精灵。 “我这叫心智成熟。”卡兰迪尔对哥哥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两个精灵又你追我赶地闹成一团,笑声在树林里回荡。 他们的父母曾多次语重心长地劝阻萨洛恩,不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因为他太年轻了。 但萨洛恩最终还是偷偷溜了出去,并且软磨硬泡地将他也拖下了水…… 是的,他们太年轻了。 年轻又涉世未深,注定在许多事情上栽跟头。 例如梅尔。 例如现在。 “你才不知廉耻呢!”梅尔嗤笑出声,语调带着几分尖锐,“装什么纯情啊?你自己不躲开关我什么事,而且我都没碰到你的嘴呢!” 卡兰迪尔脑海中如同爆炸一般混乱,直到听到最后这句话时,一种炽热的情绪在他胸膛深处猛然翻腾。这股火不断攀升,从胃里烧到耳尖,直至达到了难以遏制的高度:“你居然想亲我的嘴!?” ?等等? 什么东西?听不懂人话吗? “我才不想亲你们这种令人作呕的精灵!”梅尔咬牙切齿地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鄙夷愈发浓烈。 是这样没错。平心而论,要不是被这俩家伙绑着,沦为阶下囚,她怎么可能想着勾引他们!梅尔满心都是不满和怨恨,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当然,她深知自己技术差脾气也非常不好,才导致眼下逃脱的计划推进得异常缓慢,缓慢得让她心烦。 同时呢,她确实也无计可施。跑也跑了,掐也掐了,没跑成,也没掐死。真是受够了! 面对卡兰迪尔这般恶心的曲解,梅尔的脸色愈发难看,犹如覆盖着一层冰冷的霜雾。 “我刚刚是想咬你!而且,你逼我亲我都不会亲的!”为了强调自己坚决的态度,她口不择言地叫嚷道:“我告诉你,我宁愿去亲蜥蜴都不会亲你!” “还有,你刚刚自己用水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是萨洛恩知道你敢这样冒犯我,你就等着丢你们精灵的脸去吧!” 梅尔每一字每一句都掷地有声,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里渐渐汇聚起因情绪而溢出来的泪水。那泪水在暖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显得格外刺眼,看上去十分情真意切。 卡兰迪尔被梅尔这一连串如暴风骤雨般的信息冲击得说不出话来。尽管他又板着那张冷漠如冰的表情,下巴绷得像一块刚硬的岩石,但面部肌肉却不自觉地轻微颤抖,显示出内心并不平静。 他正努力地在心里逐字逐句地拆解、分析梅尔抛来的这些控诉,急切地想要从中理出一丝头绪,可越是心急,思绪就越乱,这使得他一时间完全无法再做出任何其他表情,只能木然地站在原地。 最终,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声音:她在哭... 面前的精灵在经过漫长的思考,终于从一场混沌不清的梦中缓缓苏醒过来。他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迟疑,像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无辜。 “我...我做了什么?” 你们精灵的生殖系统是怎么样的。 梅尔不知道眼前的精灵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想了些什么,也不清楚对方是因为什么而气势软了下来。 她只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于是,梅尔大声地控告:“你把手伸进我生殖器里了!” 生殖器。卡兰迪尔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这个词如此熟悉。这个词从梅尔嘴里蹦出来的几率和今天吃什么一样平常。 满嘴胡言。 他刚刚涌起来的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与迟疑,瞬间如泡沫般破碎消散。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方才的顾虑格外可笑。 他曾天真地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与这类话题有所交集,如今却被逼到了不得不回应的地步。 “我没有。”卡兰迪尔开口反驳,太阳穴处的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动着,表情严肃得近乎狰狞。他紧咬牙关,竭力不让语气带出任何不应有的波动。 好吧,也许这么说太夸张了。但实事求是地说,他用手控制的水,水难道不就等于他的手吗? “你有!你就是有!”梅尔不依不饶,继续振振有词地猛攻,“你控制水进去了,都快进到最里面去了!” 这还没完,梅尔觉得自己应该给这个愚蠢的精灵好好科普一番。“最里面的器官叫什么你不知道吧?就是人类女性孕育孩子的地方啊。不知道你们这些精灵的生殖系统是什么样的,反正人类的子宫就在生殖器最里面。” ? ??? 离谱至极!!! 卡兰迪尔压着想要大声吼叫的冲动,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个人类简直疯了,完全就是在故意污蔑他! 和梅尔预想的结果又,又又又又不一样。最后,卡兰迪尔非但没有显现出一丝羞耻或愧疚的表情,反而脸色冷得吓人。他把宽大的浴巾往她身上一丢,然后把她推了出去,铁链死死栓在床边挂壁灯的铁环上。 哦,他还跟着出来拿上了自己要换的衣物,再进去的时候很用力地关上了浴室门,这么狠狠一关,门上的灰全都落了下来。 梅尔还以为门会被卡兰迪尔摔碎,这样他就得赔钱了,可惜没有。 面对卡兰迪尔终于爆发的情绪,梅尔突然觉得自己在惹毛精灵这方面格外有天赋。或许,她该当机立断,改变策略,从处心积虑让他们爱上自己,转变为让他们恨透自己。 要达到那种:厌恶到想赶紧把她放走,但又没有厌恶到想一刀砍死她的地步。 嗯...有点难把控。 卓尔很擅长引诱别人,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梅尔,潜意识里便笃定自己同样精通此道,即便她从未学习过。 毕竟,她并不是卓尔。 每次梅尔意识到这一点,就会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痛苦。她太渴望成为卓尔了,渴望成为和她主母一样的种族。 她渴望自己从主母身体里诞生,渴望与主母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她怎么就不能是主母的孩子呢。 这种难以抑制的念头,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像野草一般,从她脑海深处疯狂滋生,每分每秒都在啃噬着她的内心,让她对自己人类的身份愈发厌恶。 可就像梅尔之前说的,她在她主母身边更像是一只宠物。她从小被圈养在主母的城堡里,没有同伴,除了她身边那些沉默寡言、无趣至极的仆从,她极少有机会与其她卓尔交流互动。 梅尔真正和男性卓尔接触,是在她大约成年之后。由于她的出生日期难以确定,主母便为她定下了一个生日。 这是伊尔瓦拉第一次养人类,在了解到人类的成人时间后,她决定让梅尔体验情爱的欢愉,在她看来,这是每个女卓尔理应享受的。 于是伊尔瓦拉从别的家族里精心挑选了三个新鲜又极具观赏性的男卓尔,让他们成为梅尔的侍夫。 那天晚上的‘战况’非常激烈。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比起常规的床上运动,他们更像在打架,不过当然是单方面的。梅尔一边做一边不停反抗,甚至不分轻重地拳打脚踢,理由是她不愿意在性事上输给男卓尔,于是利用攻击行为来消耗他们的力气。 这种做法直接导致了打架时间被越拉越长,梅尔被围在同样初经人事的男卓尔中间,反复地做得昏了过去,然后又做得醒来,并且还命令他们不准让着她,否则要让主母砍他们的脑袋。 想到这,梅尔又纳闷了,明明她的侍夫们每次一看到她就两眼放光了,哪怕她有时候什么都没有做。 所以为什么这两个精灵就这么无动于衷? 梅尔向来不会质疑自己的魅力,于是,她果断认为他们的生理机能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缺陷。 死阳痿精灵。 *梅尔:一个讲话特别文雅严谨,一夜战三郎的女人。 *下一章先把梅尔和侍夫们的故事写了。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价值(1) 纳拉克是他生母的第二个儿子。 这意味着,如果他像他那些倒霉弟弟一样稍晚一些出生,那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东西,映入眼帘的就不会是什么摇篮了,而是巨型魔蛛。 纳拉克是他整个家族里公认的最俊美的男性,他遗传了双亲的所有优点——闪耀的银发、无瑕的红瞳,以及犹如乌木般散发着幽暗光泽的肌肤。 他就像一尊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完美地诠释了贵族应有的模样。 家族里每个女卓尔路过纳拉克时,都会用打量牲口的目光看着他,调笑他会有条好命。 纳拉克的生母是家族里的一名高阶女祭司,她偶尔会施舍给他一丝好脸色,这当然也完全源于他那副出众的皮囊。 在这位祭司眼里,这意味着纳拉克被其她贵族看上的机会很大,从而在某种程度上为家族带来利益。 等到纳拉克身体基本发育成熟之后,这位祭司便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迫不及待地带着他参与那些专属于贵族的社交聚会。 名义上称作聚会,实则是一场女卓尔挑选性奴隶的狂欢盛宴。 那时的纳拉克,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从骨子里蔓延而出的恐惧,恐惧自己的未来,恐惧自己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人生。 刚刚踏入城堡的大门,纳拉克就重重地跪在祭司面前。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恳切与决绝,结结巴巴地说自己有魔法天赋,想当法师,乞求祭司给自己一个侍奉罗丝女神的机会,让他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种说辞最为狡猾。 祭司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她心里清楚,她当然是无法拒绝的。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身边其她女卓尔像蛇一样的视线在她身上游走,脸上满是幸灾乐祸,随时准备吮吸她即将流血的伤口,等着她说出任何一句可能被抓住把柄的话。 “赞美女神。”她竭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个正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小儿子身上。 她眼中攀爬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语气却柔和至极,“愿罗丝赐我们敌人的鲜血和财富。” 祭司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弯下腰,修长又尖利的手指攥紧纳拉克的肩膀,猛地将他拽了起来。 她压低声音,此刻的神态像是一位充满怜悯的母亲,可嘴里吐出的话却刺骨如冰,“千万不要被我发现你另有所图,纳拉克。” “你只是比其它的残次品要幸运,仅此而已。所以,不要自作多情地认为你活着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亲爱的。” 祭司凑近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着,呼出的气息喷在纳拉克的脖颈上,像一条冰冷的生物滑过,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事实上,你就和他们一样,毫无价值。” 那天之后,纳拉克便再也没见过他的生母。 身为卓尔,纳拉克对血缘纽带自然不抱任何期望,这是卓尔从小就被灌输的理念。 每一个卓尔都必须培养出坚韧不拔的意志、毫不留情的残忍、永不满足的野心、以及独立自主的精神。 在这里,容不下任何软弱和缺陷,所有带有身体缺陷的幼崽,在降生后不久便会被无情地处死,像清除田间的杂草一样。 诸如慈悲或善良之类的品质在卓尔社会中是危险的,因为它们易使个体沦为他人操控的对象,表现出此类弱点的后代往往遭到严厉惩罚。 这种惩处形式多样,轻则体罚,重则干脆剥夺食物供应,有时足以致人死亡。 这般苛刻的对待旨在为幼童适应日后严酷的生活做足心理建设,而幼童因受惩罚而最终死亡的说辞是: “这是将他们从成年后更糟的结局中提前拯救出来。” 因此,几乎所有的卓尔精灵孩童被迫学会了残忍与嗜血,将其当作一种生存本能,亦或是一种为了逃避惩罚而形成的防御机制。 通常情况下,这些课程会在卓尔心中留下终生难以磨灭的创伤。 在罗丝教条下,女性卓尔被认为比男性卓尔更有价值。这也赋予了她们对男性卓尔的绝对权威,同时意味着她们不太可能被献祭。 因此,外界常常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女性在卓尔社会中比男性拥有更为轻松的生活,但这不过是一层虚幻的糖衣。在卓尔那等级森严的社会结构中,等级即是权力,权力即是一切,而一个显赫的位置往往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卓尔的野心与罗丝那残酷的教义交织在一起,意味着女性之间的竞争,尤其是那些隶属于强大家族的女性卓尔之间的竞争,是暴力的、侵略性的和致命的,而男性则不必面对这种竞争。 姐姐为了争夺家族地位而毒杀妹妹,妹妹为了向上爬而谋害自己的母亲。 这些放在地表世界会被大部分种族视为滔天罪行,至少也会被所有人所唾弃的行为,在卓尔社会里却是司空见惯,并且值得推崇的。 弑亲,是强者的勋章。 弑母,是每个女儿最崇高的荣誉。 *卓尔在不同的场合称呼生母/主母有不同的规定(男性卓尔更为严格)一般会避免直接叫“母亲/妈妈”,很多时候叫了会被指控亵渎母权。这里简化为称呼她的职位了。(来源记不清了。如果这些设定和实际设定不符,那就当我瞎编的,看个乐呵吧~)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野心(2) 纳拉克从小就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和其他男卓尔有着本质的不同。 一方面,他拥有魔法天赋,并且实力出众;另一方面,他有更高远的理想,绝不甘心成为任何人泄欲的工具。 纳拉克已经精心策划了一套完美的逃脱方案,只要一过成人礼,他便可以挣脱束缚,跑到地表去投靠伊莉丝翠的卓尔信徒。 据纳拉克所知,这位自由女神的追随者们,致力于将卓尔精灵从罗丝的蛛网中解放出来,并为卓尔在地表世界建立一个容身之所。 绝大多数生活在幽暗地域的卓尔精灵们,对于伊莉丝翠女神的存在一无所知。 主母们压制了所有和她有关的记录,任何胆敢提及她名字的卓尔,都会遭受最严酷的惩罚。 而仅存的一些只言片语,也将她描绘成一个企图灭绝卓尔的地表精灵神祇,一个充满恶意和威胁的存在。 这些被扭曲的真相,纳拉克是从死人的口中得知的,字面意义上的“死人”。 他利用亡者交谈的法术,强行撬开那些被处死的异教徒卓尔的嘴,从这些冰冷的灵魂深处挖掘出那些被掩盖的秘密。 坦白来讲,促使纳拉克决心离开这片黑暗炼狱的,并不是因为他和伊莉丝翠的卓尔信徒一样,有颗善良而悲悯的心,而是源于他对力量的追求。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清晰而坚定:他渴望更强大的力量,他渴望自己能触及到更强大的力量。 待在幽暗地域根本无法实现他的野心。 但他的自负毁了他。 成人礼那天,本应是他挣脱枷锁、展翅高飞的日子,却变成了一场游刃有余的阴谋。 纳拉克的姐妹们合力绑架了他。 刺耳的、充满了恶意的笑声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地扎进他的耳膜,在他周围的空气中回荡。 “好弟弟。”他的姐姐说,“你以为自己能跑到哪去?” 她拿着沾满毒药的匕首,用刀尖玩味地拍了拍纳拉克的脸,眼中涌动着想要割烂这张漂亮脸蛋的欲望。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我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她咯咯地笑着,“总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厉害,‘财不外露’这个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啊?” “我知道这叫什么。”他的妹妹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发出一声细微而尖锐的嗤笑,她嫌弃地瞥了纳拉克一眼,“特别自卑的人才会这样,内心空虚得像被蛀空的朽木,恨不得把所有能证明自己的破烂都摆在明面上。” “还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沉默许久的纳拉克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却又出奇的平静。他一脸决然地看着她们,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畏惧,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要么杀了我。”纳拉克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他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嘴角含着阴森的笑意,“要么我杀了你们。” “听见了吗,”他的姐姐转过头,对着妹妹扬了扬眉毛,戏谑地笑出声,“这家伙竟然还有胆子威胁我们,觉得可以和我们同归于尽呢。” “我当然很想现在就杀了你,我妹妹也是。”她无奈地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虚假的遗憾,“不过你很走运,伊尔瓦拉大人竟然点名要你,这可真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我想过也许可以给她一具完整无损的尸体,”她装模作样地思索一番,叹了口气,“但那样做可能会惹那位大人不高兴。” “表情开心点,我的好弟弟。”她站起身,优雅地轻轻拍了拍自己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还不能死哦。” “至少现在不能。” 然后,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轻蔑而玩味:“不过我猜,你宁愿现在就死在这吧?” 自命清高的贱货。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侍夫(3) 伊尔瓦拉·斯维琳,被尊称为蛛影女士,幽暗地域里的贵族卓尔都知道她的名字。 这位踩着兄长、兄弟、妹妹与主母的鲜血登上权位的年轻主母,有着令人胆寒的实力与阴晴不定的脾性,还特别古怪。 她有过两个儿子,通通被丢去喂了蜘蛛。自此之后,她不仅停止繁衍后代,还心血来潮圈养起一个人类幼崽。 十年光阴,对于寿命漫长的卓尔而言,不过是眨眼一瞬。然而,这个被卓尔视作奴隶的脆弱生物,竟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伊尔瓦拉竟然想要为这个低贱的存在配置叁位侍夫.... 要知道,这可是那些高阶女祭司或主母,才能正大光明拥有的待遇。 各大家族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认为这是某种新型的折磨手段,有人则取笑她就是疯了,不用等其她人下手,罗丝女神自然会取走她的力量。 但无论如何,某些蠢蠢欲动的卓尔贵族们很快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契机。 她们精心挑选了一些貌美如花的男性子嗣送到伊尔瓦拉面前,试图和她结为同盟。 当然,在卓尔社会里,“同盟”二字本身就充满了讽刺意味。同盟是脆弱的丝线,也是最精妙的背刺温床。 毕竟如果不先织就信任的茧房,又该如何将淬毒的匕首刺入对方柔软的腹腔? 但伊尔瓦拉拒绝了她们的“好意”。 在纳拉克印象里,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古怪的主母,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偏偏选中了他。 他极度悲愤又不甘心,他怨恨自己的血亲也怨恨自己的出身,他一遍又一遍复盘他的所作所为,试图在惨痛的失败中获得寻找到一丝安慰,或者汲取一些教训。 房间里弥漫着催情香薰的甜腻气息,紧致的内衣和那些镶嵌着细小珍珠、意在增添情趣的饰品勒得纳拉克喘不过气。 他烦躁地扯开自己的高领,用手指抓挠被黑纱项圈磨出的浅色红印,那红印如同耻辱的烙印般醒目。 正当他焦躁地思索着如何才能挣脱这令人窒息的境地时,房间里进来两位男性卓尔。 他们穿着和他相似的长袍,是和他一样被伊尔瓦拉选中的幸运儿。 走在前面的那位,纳拉克恰巧见过几次面,他叫诺德,是某个以过度折磨男性子嗣为乐的贵族家庭中,唯一一个奇迹般活到成年的幸存者。 与纳拉克极具魅惑性的长相截然不同,诺德是一种柔弱而易碎的美。 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纯净的银白色,如同冬日初雪般不染一丝杂质。 那双迷人的丹凤眼像是被薄雾笼罩的满月,透着朦胧而忧郁的光。紫藤色的皮肤使他看起来和那些奇异又神秘的花朵一样,摄人心魄,诱人采摘。 纳拉克曾无数次听到家族里的那些女卓尔,用一种带着轻蔑和挑剔的语气,将诺德与自己的容貌进行比较。 她们告诫他要努力保养自己的外表,否则将来他的女主人很可能会被诺德这样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货色轻易勾走。 纳拉克向来从骨子里就瞧不起诺德这种类型的男卓尔。 当他偶然听到诺德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最大的心愿,仅仅是希望能服侍更高阶层的女卓尔时,纳拉克便如同看到一只被彻底驯服的宠物,内心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 那副失去了所有棱角,甘愿匍匐于别人脚下的堕落模样,简直令人作呕。 此刻,纳拉克毫不掩饰地将如同淬毒的目光投向诺德,这个明明和他一样可怜的苦命人。 他恶毒地在心里嘲讽着对方:他肯定没想到,自己这么努力地挣扎求生,最后却只能卑躬屈膝地服侍一个低贱的人类雌性吧? 当然,在纳拉克的心中,他绝不会将自己与诺德相提并论。他依旧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未来绝不仅仅止于此。 而跟在诺德身后的那位卓尔,则完全出乎了纳拉克的意料。 居然是一个黑头发的半卓尔黑卫,他那双罕见的紫色眼瞳,瞬间让纳拉克意识到,这是一个流淌着人类污浊血液的混血儿。 他想到了那些离谱的传言:伊尔瓦拉对她所圈养的人类雌性,怀揣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心思。 真是可笑至极。 纳拉克缓缓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灰影,一种于深渊中滋生的阴暗念头,正在他的脑海深处如藻类一般悄然生长,伺机而动。 *诺德:惹到我,算你惹到棉花了!ヽ(*。gt;Дlt;)o゜ *黑卫:卓尔社会里献身于罗丝女神的刺客战士(所以简单来说,可以理解为骑士 吧?)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敌意(4) “纳拉克大人!真是难以置信,竟然真的是您!” 诺德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上此刻绽放出欣喜的光彩,他那双银色的眼眸在光线下泛起盈盈水色,像湖水中的两捧流动的月光。 他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纳拉克,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雀跃。 这位年轻而才华横溢的法师,一直是诺德仰慕的对象,原因很简单,因为纳拉克的职位能接触到很多权高位重的女祭祀。 所以,当得知自己竟然要与纳拉克一同侍奉同一位女主人的时候,他那颗原本因未能被女祭司选中而黯淡的心,瞬时被注入了一丝庆幸,勉强驱散了那挥之不去的失落。 来此之前,诺德显然经历了一场情感的宣泄,他那精致的眼眶此刻仍泛着一层惹人怜惜的粉红色,像滴入了揉碎的玫瑰花瓣汁液。 他一定是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好,诺德自我怀疑地想着。 一股细微的刺痛感在他的胸腔蔓延,像被无数根细小的针尖扎着。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也无济于事。 他哭完之后便接受了现实,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要竭尽全力地侍奉未来的女主人,为她带来女儿,然后努力争取成为地位更高一点的侍父。 诺德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亲昵和讨好,他坐在纳拉克旁边,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已经溢出来的低气压。 他带着近乎天真的热情,笑着挽住了纳拉克的胳膊,动作格外自然,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好友。 他语气轻快地感慨道:“天哪,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诺德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毫无保留倾诉的对象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他急切地询问着纳拉克成为法师后的日常琐事,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然后,他还带着一丝谄媚的期待,小心翼翼地打探着是否有任何能够取悦女主人的秘诀可以分享。 完全就是精准地踩在纳拉克的雷区跳个不停。 “滚开。”纳拉克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回答任何诺德抛出来的问题。 他果断抽出手,身体往另一边坐了一点,与诺德之间划出一条清晰而冰冷的社交界限。 诺德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如同被骤然冻结的湖面般凝固。 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态度,诺德眼中那原本闪烁着兴奋光芒的银色眼睛瞬间黯淡了一下,一丝无措和受伤短暂地掠过他的眼底,不过很快就被他抛掷脑后。 真是个讨人厌的笨蛋。他在心里懊恼地吐槽自己。 他实在是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导致自己没能把握好与这位大人之间的分寸。 他得打起精神来啊,可不能让女主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也是这么糟糕。 然后,那个如同幽灵般默默伫立在房间门口的黑发黑卫——凯斯,此刻引起了诺德的注意。 他如同审视一件廉价的货物般,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轻蔑,上下打量着对方身上那些即使被长袍遮掩也依稀可见的狰狞伤疤。 鄙夷的同时,对方那与女主人相似的种族血统让诺德心里生出一抹危机感。 他立刻意识到,这大概便是伊尔瓦拉大人的用意,为了他们的女主人在见到这个同族混血儿时,能够产生一丝来自血脉里的熟悉与亲近。 这是作弊!诺德不安地揪紧了袖子,眉毛忍不住皱了起来,他可不能让这家伙得逞! 似乎是察觉到了诺德那带着敌意的炙热视线,凯斯缓缓地转过头来,那张线条硬朗的面庞上,唇角扬起一抹格外礼貌的笑容,却透不出半分暖意。 就在他微笑的同时,他修长的手指优雅而缓慢地比划出一串卓尔手语,最后一个动作指向诺德那双漂亮的银眼睛。 【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梅尔传:一夜战三郎】主人(5) 这死哑巴说什么? 他居然说要干什么?是不是看错了??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可恶!诺德瞪大双眼,就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吗??好恶毒的男人! 诺德挺直脊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丝滑的布料温柔地包裹着他的身体,但他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那份舒适。 他越是回想凯斯那充满威胁的手语,心中那股被冒犯和轻视的怒火就如同干柴烈火般越烧越旺。 一个卑贱的半卓尔,竟然也敢如此嚣张!他可不能对一个半卓尔忍气吞声! 于是,诺德站起来,走到门口,下巴微微抬起,刚想试图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言语反击回去,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看清来人后的诺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僵硬地立在门口,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嗯嗯啊啊”的声音,连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 推门而入的梅尔根本没看诺德一眼,她直接无视了他们所有人,径直走向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铺,然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带着一丝疲惫和烦躁,径直倒了下去。 今天的成人礼上都没有见到主母,她本来就有点难过了。 结果回来一开门,就看到叁个如同被精心包装的“礼物”般被送来的男性卓尔,这让她原本就被无数细小烦恼蚕食的心湖,荡漾开更加令人落寞的涟漪。 诺德锲而不舍地迎了上去,脸上重新挂上了他特意练习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介绍着自己,每一个字都如同被精心打磨过的珍珠般圆润光滑,带着一种刻意的温柔,并用蜜糖般黏稠的语气,缓缓念出了那个他在无数个夜晚如同吟唱咒语般幻想过无数次的词语。 “我叫诺德,主人...” 仅仅是吐出这两个字,就让诺德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羞涩的红晕,那如同紫藤花瓣般细腻的肌肤,此刻更是如同被朝霞浸湿般,闪烁着艳丽而诱人的光泽,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美丽。 诺德亮着那双纯净无暇的银眸,忐忑又期待地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梅尔,渴望她能施舍般地看他一眼。 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拥有比大部分卓尔还要优越的美貌,也许,他的主人会因此而对他另眼相看,给予他更多的疼爱,让他在这场侍奉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但梅尔现在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将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被褥里,感受着丝绸布料上传来的冰凉触感。 就在诺德怯生生地开口,准备说出下一句精心准备的奉承之词的时候,梅尔却直接张口让他滚出去,说自己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话音刚落,梅尔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空气中弥漫着的甜腻气味是什么,那是一种浓郁得几乎要凝结的香甜,起初她还以为是谁身上喷了过于浓烈的香水,难闻得要死。 这是一种在幽暗地域里很常见的催情香薰,在人类身上生效最快,对于卓尔而言,效果虽然缓慢一些,但依然会逐渐显现出其令人意乱情迷的威力。 没过一会儿,梅尔就开始胡乱地拉扯着身上的衣物,试图驱散那股从身体内部涌起的燥热。 这股陌生的暖意正肆意地在她身体里穿梭,缠绕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根本消散不去,反而愈来愈强烈。 “谁放的香薰...”梅尔质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情欲点燃的沙哑。 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愠怒和困惑,直直地看向站在床边的诺德,是不是你? 面对梅尔的怒意,诺德慌张地摇摇头,极力解释道:“不…不是我,主人…在我们进来的时候,这股味道就…就有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说话的时候,身体还趁机往前挪动了一点。 然后,诺德以一种虔诚的姿态,慢慢地跪在了地毯上,他纤细骨感的手顺着光滑的被褥向上爬,指尖在几乎快要触碰到梅尔身上的衣物时,猛地停了下来。 诺德涨红着脸,眼睫轻轻颤抖着,眼睛慢慢抬上去,却没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诱人的恳求:“让我…让我来取悦您吧,主人。”